归墟七曜:远行者
第11章：所谓的神，只是肥料（旧版）

“归墟号”撕开亚空间，朝着“源数深渊”的坐标疾驰。舰桥内，我和武征盯着主屏幕上那枚悬浮的银色密钥，它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旋转，流淌的光辉将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林队，这玩意儿真能行？”武征挠着他那钢针般的短发，语气里带着点对未知领域的本能排斥，“我怎么感觉像是主动往人家设定好的陷阱里钻？”

我没看他，目光穿透舰桥，落在前方那片逐渐变得异常的空间。那里的星辰不再闪烁，而是凝固成一个个模糊的光点，仿佛整个宇宙的背景图都变成了低像素的贴图。虚空本身开始呈现出一种网格状的纹理，隐约能听到无数数据流奔涌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

“源数深渊”的边界，快到了。

“陷阱？”我扯了扯嘴角，“那也得看，设陷阱的猎人，够不够格。”

就在“归墟号”即将一头撞入那片数据化虚空的刹那，异变陡生！

前方原本还算稳定的网格状虚空猛地沸腾起来！无数由0和1构成的、闪烁着幽光的锁链如同狂暴的巨蟒，从四面八方的数据壁垒中穿刺而出，瞬间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数个天文单位的天罗地网！锁链上流淌着冰冷的数据洪流，散发出强大的禁锢和排斥之力，其强度远超之前在巨神星遭遇的任何防御！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锁链网络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数据构成的虚影缓缓凝聚。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一个冰冷的眼球，时而化作一张漠然的面孔，时而又散开成一片席卷一切的逻辑风暴。一股远超“神之锻炉”的威压弥漫开来，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规则权威！

【检测到非法越界企图。】

【识别：高危变量‘林砚’及其附属单位。】

【根据《深渊边境管理法》第7章第3条，予以立即清除。】

【执行者：‘逻辑壁垒’——安提卡。】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舰桥内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逻辑壁垒？安提卡？”武征啐了一口，“名字倒是一套一套的！林队，干它？”

我没有立刻动手。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这片锁链网络和那个数据虚影。有意思……这东西并非纯粹的能量或物质造物，它的核心是一种被固化的、极其强大的逻辑概念——【未经许可者，不得入境】。它并非依靠蛮力，而是依靠对这片区域底层规则的绝对掌控来碾压一切闯入者。强行攻击，只会引来整个“源数深渊”规则的反噬。

“清除。”我重复着那个词，眼神冷冽，“就凭你这段被预设好的程序？”

数据虚影——安提卡，没有任何回应。它只是冷漠地挥动了一下由数据流构成的手臂。瞬间，亿万数据锁链如同得到了指令，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朝着“归墟号”绞杀而来！锁链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被“格式化”，留下一道道纯粹的、虚无的轨迹！

武征怒吼一声，就要冲出舰桥。

“站着别动。”我喝止了他。

面对这足以瞬间将一支星际舰队还原成基本数据的攻击，我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掌心向上，那枚银色密钥静静悬浮。

“你不是讲规则吗？”

“那我，就跟你讲讲规则。”

我屈指一弹。

银色密钥化作一道流光，并非射向锁链，而是直接融入了“归墟号”前方的虚空，融入了那片被“源数深渊”规则覆盖的区域。

密钥生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光华。

那些狂暴绞杀而来的数据锁链，在触及密钥光芒笼罩范围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帝王的臣民，猛地僵直在半空！锁链上流淌的数据洪流变得紊乱，发出刺耳的、如同系统报错般的杂音！它们疯狂地颤抖着，试图继续执行“清除”指令，但某种更底层的、无法违逆的权限，强行中止了它们的动作！

【警告！检测到最高权限指令！】

【指令来源：……‘万物归墟’……】

【逻辑冲突！执行协议错误！】

【……重新评估目标状态……】

【评估结果：许可入境。】

安提卡那庞大的数据虚影剧烈地波动起来，构成它身体的数据流如同沸水般翻滚，那张漠然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拟人化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最高权限……‘万物归墟’……这不可能！这个口令早已被列为核心禁忌！你……”它的电子音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甚至带上了了一丝……恐惧？

锁链网络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隐没于数据化的虚空壁垒之后。前方的障碍一扫而空，显露出“源数深渊”内部那光怪陆离、由无数信息流构成的奇异景象。

安提卡的虚影在不甘地闪烁，它死死地盯着“归墟号”，或者说，盯着舰桥内的我。

“入侵者……你窃取了至高权限……”它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和深深的疑惑，“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理解‘源数深渊’的伟大！在这里，一切皆为数据，一切皆可定义！你们这些旧时代的‘血肉苦弱’，终将被淘汰！‘园丁’的荣光，将修剪出完美的……”

“完美？”我打断它那套程序化的说教，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归墟号”之外，与那庞大的数据虚影遥遥相对。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冰冷嘲讽，透过规则层面，直接轰入它的核心逻辑：

“用禁锢和同化堆砌起来的数据库？”

“用抽取其他文明智慧与灵魂作为养料？”

“用所谓的‘修剪’来掩盖你们自身创造力的匮乏？”

我伸出手指，指向这片无边无际的数据化宇宙，指向那隐藏在无数信息洪流背后的、冰冷的“园丁”意志。

“看看你们自己。”

“不过是一群躲在规则后面，窃取他人成果，把自己包装成神明的……”

——“信息乞丐”。

“你们所谓的神之领域，”

“你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不过是把我的战友，把无数像他一样的天才与文明，当成肥料，堆砌出来的、看似光鲜的垃圾山而已！”

“肥料”二字，如同最终审判，裹挟着【源初之力】的威能，狠狠砸在安提卡的核心逻辑上！

【逻辑核心遭受未知冲击！】

【定义被篡改！规则库污染！】

【……错误……错误……无法理解……】

安提卡的虚影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刺耳鸣响！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数据流疯狂逸散，那张拟人化的脸上充满了逻辑悖论带来的痛苦和混乱！

“不……我们是……我们是更高等的……我们定义了规则……”它徒劳地挣扎着，声音断断续续。

“规则？”我冷漠地看着它的崩溃，最后补上一刀，

“从今天起，这里的规则，”

“由我重写。”

不再理会那团即将彻底消散的错误数据，我转身，回到“归墟号”舰桥。

前方，源数深渊的真正面貌，如同一个巨大无比、不断自我演化的复杂程序，展现在我们面前。

武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

“林队……你刚才，直接把那玩意儿……说崩溃了？”

“清理了一堆垃圾信息而已。”我平静地下达指令，“归墟号，进入深渊。目标——‘阿卡夏记录’，核心禁区。”

引擎轰鸣，“归墟号”化作一道银灰色的流光，悍然闯入这片由数据和规则构成的、危机四伏又蕴藏着最终秘密的——

神之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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