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武帝
第15章 子夜观花赏明月（旧版）

翠姑退出去后，我发了一阵呆。看着桌上那些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香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于我来说远去已久，今夜又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真是感慨万分。回过神来，在桌旁坐了下去。

由于晚饭吃得太饱的缘故，我已经没了食欲，倒了两盅异香扑鼻的茶水喝，便上床休息。

抖开被子，一股奇异的香味随即弥漫开来。是花香？还是兰麝之香？似乎还有脂粉之香。我出身王室，自然闻到过各种各样的响起，但这种似花香又不是花香的味道却还是头一次嗅到。那种幽幽香气钻进鼻孔，顿觉头脑眩晕昏昏欲睡。

说实话，昨晚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一阵阵困意袭来，竟尔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灵武派有一种特殊功夫叫作“胎息法”，是灵武派开山鼻祖研创出来的，后人把这种功夫称作“睡功”。如果练了这种功夫，即便睡得再沉，只要周围稍有动静，耳朵便迅速把外界收集来的声音讯息传递给大脑，大脑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各身体器官发出指令，根据大脑给自己下达的指令，各器官能生出应有的本能反应。是以练过这种“胎息法”的人即便身处险地也能安然入睡，不怕敌人来袭。当然，练这种功夫的人需要极高的悟性和天份，并不是所有习武者都能练成的，灵武派中的其中几个弟子就没能把这种“胎息法”（又叫作“睡功”）练到家。

我练这种功夫已久，功底已经非比寻常，是以不怕在沉睡中敌人来突袭自己。

睡到子夜时分，朦朦胧胧听到房外有响动，似乎还有人“噗嗤”的笑了一声。本能反应下，立即惊醒了过来。我屏住呼吸，凝神以待。

只听窗户纸“笃笃”两声微响，随即有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月华如水，清风怡人，如此良辰美景，蒙大哥难道没有兴致出来月下赏花？”

我听出是姓柳的少年跟自己说话。

我问道：“是柳兄么？我穿好衣服便来。”心想这人真是古怪，我倒要看看深更半夜的他想搞什么名堂？

我穿好衣服，推开了窗户。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窗外果然是一座花团锦簇的花园。

抬眼间，只见姓柳的少年“倒挂金钩”吊在一棵临窗的果树枝上。见我探出头去，一个“燕子点水”，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上。他声音很轻很轻的对我说：“请随我来！”说完，就转身往前走去。

只见姓柳的少年手里提着个小篾筐，也不知里面放着什么。

我不知这姓柳的少年要搞什么名堂，就跟着他跃出墙去。

我和姓柳的少年施展轻功，一先一后向一座小山奔去。

那小山虽然不甚高，但很是陡峭。若是寻常人，攀爬这座小山也会觉得很是费力。

我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景色，只见山上树木葱翠，还有薄薄的雾蔼笼罩林间。

我们奔到山顶，转了个弯，一阵淡淡的甜香迎面扑来，放眼四望，满山皆是正在怒放的各色牡丹花。

我由衷赞叹：“依我看，蓬莱仙山也没有这样美。”

姓柳的少年说道：“这些牡丹都是我亲手栽种的。有普通的四季红，八月黄，还有牡丹花中极品青long卧墨池，青long卧墨池每年开一次花，但花期很短，只有八个时辰。它开出来的花颜色如同黑墨一样，形状如蝴蝶，花香浓郁，令人闻之欲醉。”

我心生惋惜：“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呢？比如说昙花，它开出的花虽然美，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刻。”

姓柳的少年叹道：“是啊，要不古人怎会说‘昙花一现’呢？这也许就是美好的东西总是很少的缘故吧。”

又默默的走了一阵，姓柳的少年又低声对他说道：“除了我妈妈和翠姑之外，谁也不许踏上这小山半步。”

姓柳的少年手里提着一个小篾筐，漫步而行，我跟在后面，只觉心旷神怡，原来的那份戒备提防之心，随着如此美景和情境而消失殆尽。

转过一个弯，两人来到一张石桌之旁，在小石墩上坐下。

姓柳的少年从篾筐里拿出一把小瓷酒壶，又拿出两只精致的小瓷酒杯，斟满了酒，说道：“我命下人炒了几个素菜，蒙大哥胡乱吃些。”说着话，又从筐中拿出几盘小菜摆放在石桌上。

姓柳的少年跑到一座小亭中，拿来一把做工精致的古琴，对我说道：“蒙大哥，我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我很是高兴：“好啊，没想到柳兄竟然是个能尽天下诸般事的大才子，在下真是自惭形秽。”

姓柳的少年浅浅一笑：“班门弄斧，让蒙兄见笑了。待会儿也希望蒙大哥为兄弟弹上一曲，让兄弟一饱耳福。”

我脸上一红，说道：“实在惭愧，兄弟对此道确实不在行，只是出于喜欢，粗通音律而已。”

“哦，是真的吗？”姓柳的少年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还以为蒙大哥是嫌弃我，不肯弹曲子给我听呢。”

我确实不谙此道，只能实话实说：“是真的不会弹，还请柳兄多多包涵。”

姓柳的少年相信了，微微一笑，说道：“啊，是兄弟误会蒙大哥了。不会也没关系，可以慢慢的学嘛。”

姓柳的少年将古琴端放在石桌上，调了调琴弦，试了试音，便弹了起来。

我虽然不会弹琴，但音律还是通的。只听那曲调很是缠绵悱恻，如泣如诉，音韵婉转悠扬。我听出他所弹的是大唐诗人李白最近刚写的《长相思》。

我按着节拍轻声念道：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处，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泪流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我也知道这首诗主要是表达相思之苦和相思的执着。思念的美人如隔云端，相距既有茫茫长天浩浩波澜，简直就如天上圆月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也只能空长叹……如此诗意配以清越、空亮、悠远的琴声，只听得我心驰神醉，如入仙境，非复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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