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祝清容对月光其实并无兴趣,没坐一会,便倚在郑殊肩头,微闭双目。
郑殊将她扶正坐好,问道:“是不是困了,回去睡罢。”
祝清容却立刻答道:“不困,不困,我还不想睡呢。一年就只一个中秋节,难得出来玩玩,怎么能现在就回去?郑大哥,要不我们再四处走走?”
郑殊不忍拒绝,只好随着她站了起来。祝清容拉着郑殊四处乱走,渐渐越走越远,她此刻漫无目的,也没注意方向,不知不觉竟向那日发现怪物的地方走去。
郑殊正走之间,猛然立定脚步,一把将祝清容拉向左边,眼睛却朝右侧一堆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看去。
祝清容浑不知发生何事,疑惑之间顺着郑殊的目光看去。只见杂草掩映之间,别的什么也看不见,惟有一对冷电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祝清容有郑殊在侧,倒不如上次那般失声尖叫,只是紧紧抱着郑殊左臂。
郑殊看向那对眼睛,那眼睛也直直地看着他。半晌郑殊问道:“你是谁?”
那怪物却不答话,只是瞪视。祝清容在旁边低声道:“就是他。上次就是他。虽然现在看不到形体,但那对眼睛却是一模一样。”
郑殊全神戒备,闻言并不转过目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此刻有祝清容在侧,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更不敢转头回去,只好一直站在当地,一眨不眨的盯着郑殊。
突然清光一闪,一柄飞剑势若奔雷一般直向郑殊飞来。郑殊心中一紧,拉着祝清容一个闪身避过。这一剑来势劲急,以郑殊轻身技法之高,竟也避得并不轻松。
郑殊正待祭出飞剑,却见那怪物只攻了一招,便收回飞剑,纵身一跃,转眼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
郑殊收了飞剑,心中一阵后怕。他倒并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那怪物,只是祝清容虽然也是小乘中期境界,但实战之力也自己天差地别。那怪物若是起了歹意,对祝清容下手,从他射来的那一剑看来,法力之深厚只怕犹过自己,如何能护得祝清容周全?
所幸那怪物似乎对祝清容没有敌意,上次未曾伤她,这次的飞剑也只是对着郑殊一人。二人经此一事,哪里还有丝毫玩兴,急忙返回家中。
此事关系祝清容安危,郑殊不敢隐瞒,回家后找到祝老说起。祝老却似浑不在意,只淡淡说了句:“清儿日后不可一人独自外出,外出之时也要听郑小子的话,不可到处乱跑。嗯,郑小子,以你眼力,难道看不出那人的修为么?”
祝清容在旁问道:“你说那怪物是人类修者?”
祝老没好气地道:“废话!兽类再聪明,也不会动用飞剑。它们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器械。”
郑殊想了一想道:“若是他没有隐藏修为,大约是小乘巅峰的地步,只是身体强健,较一般的人类可要强上不少。而且他体内的修为,比一般的小乘巅峰高手要浑厚不少。”
祝老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以你看来,对上他是否有胜算?”
郑殊踌躇道:“他只攻了一招,看不出什么。我长在剑技,法力上却并不算高明。”
祝老偏过头道:“法力雄厚与否,在于功法。你修的是流云功,其意绵长,却威猛不足。但世上自有才智高绝之士,能自行领会功法精髓,加以拓展。我看你体内法力浑厚程度,绝不是原有的流云功法能达到的,其中必然也掺杂了自己的心得,是也不是?”
郑殊没有犹豫,直言答道:“正是,当年在山间修炼时,小子曾结合各类凡间技艺,更以世间万物相较,略有心得。”
祝老点头道:“那也十分不易了。你知道法力的用处么?它相当于凡人的力气。人家将力气与速度分开来讲,说什么一力降十会,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你是如何看法?”
郑殊想了一想道:“这话很有道理啊。比如小子剑技自信不输与祝老,但若是祝老动用仙力,小子只怕半招也挡不住,这便是一力降十会。但若是小子的剑能快到一定的程度,让祝老无从相击,无从相避,不是也能制胜么?”
祝老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拈起两颗粗细相当的石子,递了一颗与郑殊,说道:“你我同时竖直向上将石子抛起,看看谁的石子抛得更快,若是目力难见,只需比较石子落地时间便可,速度快的,上升得自然高些,落地也便慢些。”
祝清容看得有趣,叫道:“爷爷,郑大哥,我来施发号令,我念到三时,你们便同时抛出石子。”
郑殊微笑点了点头。祝清容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一——二——”
“三”字一落,二人同时抛出手中石子。郑殊知道祝老此举必有深意,不敢藏拙,将体内法力运转到极致,奋力抛起。
祝清容满心盼着郑殊会赢,但也知道功力相差太过悬殊,实在是没有希望。等了好大一会,郑殊抛出的石子首先自头顶落了下来,来势劲急,郑殊微微一偏避过。那石子入地即沉,不见踪影。
郑殊看过一些格致之学的书籍,情知自高处落下的物事,起点越高,落下时的速度越大。这颗石子是自己抛出,除了空气对其略有阻滞,落下时的劲道与自己抛出时的劲道几乎相当。
祝清容不懂这层道理,看得一阵惊讶。三人静待祝老的石子落地,谁知过了老半天,石子才返回,落在离祝老一尺开外。那石子犹如一个钢钻,触到地面,如同无物,直钻而入,也不知到了地下多深的地方。
祝清容吐了吐舌头,忽然拍手叫道:“郑大哥赢啦!”
祝老与郑殊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料到祝清容颠倒黑白之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
祝老叹道:“清丫头,女大不中留,我话我比谁都明白。你向着郑小子,我没有话说。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强词夺理,总得叫人心服吧?爷爷的石子落地时几乎后了郑小子的半刻时间,怎么反倒是他赢了?”
祝清容脸上红了一红,说道:“我没有强词夺理,你看郑大哥自他立定的地方抛起石子,石子仍落向他头顶;爷爷的呢,都偏了一尺了。爷爷先前说过,大家都是竖直向上抛出,爷爷这水准可差多了。”
祝老并不生气,笑呵呵地听首祝清容一番论述,拈须道:“不错,在这一点上,爷爷是输了一筹。准头在于对力道的掌握,郑小子运力之妙,爷爷佩服得紧。”
郑殊道:“清容别打岔,是我输了。祝老功力之深,小子佩服得紧。”
祝老道:“石子太过脆弱,我方才只用了五成不到的仙力。你从这其中明白了什么道理?为什么我抛出的石子速度比你快?”
郑殊背起双手在院中慢慢踱步,偏头凝思。祝老与祝清容在一旁相看,并无不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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