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重走一遭
第二十章 希望（旧版）

风穿过窗边的细缝渗入昏暗的小屋，卷起床两头的帷帐在黑夜中舞蹈，如同一颗碎石投入无波的海面荡起层层涟漪，晶莹的浪花散发着魅心的芳香。

暗夜笼罩中，张小凡倚着胳膊，扶在方桌上，微肷着身子，冷风袭来而不自知。

一夜无梦…

一晃多日，自那日张小凡与伍我打开天窗以来，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张小凡初来涣剑阁时的情景。每日砍柴洗剑，算不上忙碌，倒也悠哉游哉。

这日却是不知为何，所有外门弟子皆奉命上了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通天神峰。

通天峰是青云一门的核心所在，通天峰上，虹桥尽头，玉清之殿是所有外门弟子一生的心愿。那里有身负长剑的内宗亲传弟子，有腾云驾雾的修行长老，有青云上下最德高望重的道玄掌门，有笑颜如花的妙龄女子，有他们一生的夙愿。

与众人的兴高采烈不同，挤在人群中的张小凡除了偶尔与伍我交流之外，便是一言不发，分外平静，沉默的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热闹的大殿随着一人的出场忽地安静下来。

常箭从人群中走过，来到了最前端，拍了拍手。

正在交流的外门弟子纷纷停下了口头的话题，向其望去，用眼神寻求着答复。

耳听着细碎的交谈渐渐不复存在，常箭轻咳了两声，用内力震着声音道：“诸位师弟，今日我奉青云掌教之命将诸位请上玉清殿来有要事相商，想必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何事。”

“那么我常箭也就不卖关子了。实不相瞒，经上次空桑山一役我青云损失惨重。现下又有正道同门相邀共赴东海流波山查探魔教行踪，经七大首座商议决定派出部分外门弟子与七峰内门弟子同行。另外，真人许诺，凡此次前行有功弟子皆可纳入内门，由诸位首座长老挑选收归其下。只是不知诸位师弟意下如何？是否愿意为我青云扬威？”常箭莞尔一笑，扫视着台下欢呼的众人，心中早已得到了答案。

成为内门弟子是每个外门弟子从入门之时的心愿，青云门向来对收纳弟子这方面极为看中，寻常之人自是终其一生也与内门无望。如果说仅仅是普通的外门弟子在寻常百姓看来也是神的使者，那么更何况是那些可以御剑飞行的内门人士，他们便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了。

御剑而飞，翱翔于九天之上是何等的梦幻。想到自己离梦想实现已经不远了，那些外门弟子便一个个嬉笑踊跃起来。

“常箭师兄，我愿前往。”

“我也愿意。”

“我也要去！”

随着欢呼举手的人越来越多，一直沉默在拐落里黑色长衫下的张小凡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内心诽腹道：看来某些人等不及了。

他轻踏一步，本站在他身前的人不悦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不做理会。张小凡本人也自是懒得理会旁人的感受，用肩头撞了撞一侧的伍我。

感觉到来自张小凡肩头的触感，伍我什么也没问，也没有回头，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

张小凡也跟着点了点头。

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不说别的，光是这份默契便无人能及。不需要一句话，甚至是眼神，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二人便能读懂对方的心意。正如此时也不另外，连续的点头，说明了他们都想参与这次流波之行，或者说是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待到从玉清殿退回时已是正午。

张小凡跟在伍我和一大堆同行的师兄弟之后缓步踏出，迈着自己不急不缓的步伐。

眼见着就要出了通天峰，张小凡突地顿住了脚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他话音未落，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人群的最末端。前头的人都只忙着欢呼，议论着不久后的远行，竟是全然无一人发现，有一抹黑影，化作一丝玄青流光，向着一处清冷霜寒之地极速掠去。

冷风拂过，竹涛阵阵，叶瓣翩然而落，万里的红日似是仍穿不透叶的繁密，只在林间投射下一个又一个疏散的光点，说不清的清冷。

这里是小竹峰后山，遍布着茂密的竹林，与大竹峰后山上的黑节竹不同，小竹峰上盛产的是另一种奇异竹子--泪竹。这种竹子颜色翠绿，竹身细长，比一般竹子少了近一倍的竹节，但竹质坚韧之极，号称天下第一，普通樵夫都无法砍断。泪竹最著名的地方，是在竹子翠绿的竹身之上，遍布着一点一点粉红色的小斑点，宛如温柔女子伤心的泪痕，极是美丽。而小竹峰的名字来历，也是从此而来。

张小凡不知在何时已从半空中停下，双目扫视着四周茂密的竹林。淡淡微光下，一点一点的泪痕，像伤了心的女子。他怔怔地看着，然后忽然笑了出来，无声地笑着，仿佛还带有几分苦涩，随之不顾其他，背靠着泪竹，椅在了印着点点红妆的片片绿叶之上。抬头，望天！苍穹无垠……

张小凡并不知道在上一世里陆雪琪也在此做过相似的举动，怔怔地看着，无声地笑着，不顾地上尘土，不顾身上洁白衣裳，背靠着泪竹，坐在地上。抬头，望天！苍穹无垠……

或许吧…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契机，莫大的缘。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直到斑驳的日影消亡不见，直到太阳隐去自身的光辉，直到那一轮清冷的明月出现在夜空中，张小凡才轻轻地动了动。

他倚着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许是在感慨这两世的挫折。

苍穹在这时已换上了新的色彩，深蓝色调的夜空，竟是不见往日的繁星，只一轮青晃晃月，悬空而挂，真是好不凄凉。

突然，张小凡的背离开了坚韧的泪竹。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尘灰，不再留恋这勾起他伤心之处的美景，毅然决然地向竹林深处走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