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使手中拯救世界真是麻烦死了
62.鲜血与雷鸣的舞曲（旧版）

老者一手前推，一手后拉握拳，单拳之上凝聚起庞大的气势。

瞬息之间灿金圣光遮天蔽日，一道六翼天使虚影傲然立于圣光正中，浩浩荡荡地向前冲出。

圣光从盾墙的缝隙中灌入，霎时间变得极亮，就连上位恶魔也无法用肉眼视物，似乎周围空间全部被这神怒的圣光波及。

天使虚影在这一刻化为实质，天地亦被这光柱连为一体，他摧枯拉朽地撞上盾墙坚阵，然后。

将它化为齑粉，磨灭一切。

在场，只有两个人清楚了看到了发生的经过，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再次激荡起神力。

另一个看清了全貌的梦魇化身神情呆滞，望着化为白地的恶魔前阵，那里什么也没剩下。

“怪……怪物……”

但他林身边的撒旦亲卫脸色同样不好，但作为莽夫的胆魄却还没有丢失，他铁青着脸指挥中阵大喊：“别怕！这样的攻击不可能连续释放，这老家伙现在一定是在趁机回复，中阵冲锋！两翼远程压制，掩护开始！”

在几方队列中指挥的上位恶魔一听，也也一齐下定决心，指挥着集团开始进攻。

一时间，喊杀声再起，不知何为恐惧的恶魔士兵们在长官的一声令下后便做出声势浩大的冲锋，爆发出了滔天的战意。

埋伏在老人身边的天使士兵们此时也只好组织起防御，为老人争取喘息的时间。

他们大多都是跟随着老人养在天界深处的护卫，实则并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也许处理过一些见血的纠纷，但恶魔军团的杀来代表的是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意义，纵然他们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觉悟，仍旧没有天使能够知道，这样的防御力量能否在对方凌厉的第一击里坚持下来。

老人咳嗽了一声，眉宇间的风轻云淡也确实淡了，他闭上老眼，默默回复着体内暴动的神力。

转眼间，长戟、战刀、恶魔们的怒吼，都已经迫在眼前，没有时间再给他们去忐忑，去不安了。

一股黑潮，在眨眼间便吞没了白色的光芒。

……

“杀！杀！杀！”

第一波到来的攻击并不是恶魔，而是他们如约而至的满天飞矢，原本只是护卫的天使们并没有准备大盾，只能用神力护罩抵挡。

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恶魔军团中的精锐——撒旦军团中的核心集团，每一支箭矢的箭镞都混有破魔的金属，天使们的护罩并没能起到一丝作用。

大片大片的白翼就此倒下。

接着，战斗真正开幕，并在一开始，便达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第一排的刀盾手狠狠砸开天使们的长枪，顺势斩下不少收慢了的手臂。

刀盾手的身后，是嚎叫着的枪兵，他们推挤着前方的同袍，在盾与盾之间寻找攻击的机会，或刺死倒地挣扎的天使。

步兵冲开了防御后，其两侧蓄势已久的魔兽重骑兵化作铁流，向着白色羽翼，狠狠凿入。

……

恶魔士兵沙波是一名老兵，他坚信着自己能够一直作战，为战斗而生，并跟随撒旦统领达到永恒，此刻眼前的天使们根本就是一群懦夫，没有任何威胁的软蛋……

“喝！”沙波凭借大盾挡下三名天使的冲锋突刺，贴身靠在盾上大吼一声撞开三个天使，接着丢下累赘的大盾，飞身追上正中央的天使，左手毫不犹豫地握住对方反击的枪头，手心传来的刺痛激励了他的杀意，一刀，劈断脖子了结了对方。

沙波身后，跟着一名不久前才编入他们小队的新人也夏，此时，这名新队员手握长枪，看着这几天待他如兄弟的沙波一吼撞飞三个天使，接着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斩下了一名天使的头颅，轻松地就像杀鸡……

他的勇气也渐渐涌了上来，大喝一声：“沙波大哥，我来了！”

沙波正斩下第三名天使的头颅，而身上除了手掌的皮肉伤外，肩头也被枪尖添了一份穿刺伤，他听到身后新人的怒吼，亢奋地回道：“好，跟我上！”

接着，他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另一组五名天使组成的小队，并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将战刀扎入天使小队小队长的心脏。

另外四名被偷袭的天使这才转身，其中一名女天使退后几步，拉开战弓瞄准沙波。

“哈哈哈！”沙波推着还未彻底死去的天使队长朝那名弓天使冲去，旁边三个天使竟然还跟不上沙波的速度。

弓天使望着还未死去的队长，以及躲在他身后的狰狞恶魔，不知如何是好，距离，已经很近了。

这时，这天使队长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嘶吼：“射！拉米娅，开弓！啊啊啊！”并蹬直了脚，减下了沙波冲锋的速度。

战斗之中，容不得半分大意和犹豫，队长已经用生命为她证实了第一点，她……不想去尝试第二点！

“啊啊啊！”

——弓弦颤动，光矢化为飞鸟飞驰，瞬间贯穿了一直照顾着她的队长，以及那该死的恶魔。

沙波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眼胸口巨大的破洞，在这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将战刀朝弓天使奋力一掷，在看到对方踉跄躲避开之后，他咧开嘴，嘲讽似的一笑，调整了身体的方向，倒在了地上。

天使们，从他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恐惧或者对生的眷恋，而是那永不停息的战意，

正冲锋着的也夏愣了一下，他同样看到了沙波最后的眼神，但与天使不同的是，从他恶魔战士的角度看来，那眼睛之中还有着一份嘱托——替我，杀了他们，接着，杀更多的敌人，胜利。

也夏再次迈动脚步，而杀死了沙波的那四名天使也带着愤怒的面孔向他围来。

战争，从来不是软弱者可以驻足的舞台。

迎接也夏的是方才杀死了沙波的飞鸟光矢，年轻恶魔想也不想，将手中长枪对准飞鸟掷去，也不看结果如何，脚掌一曲一伸，像是猎豹一般瞬间扑倒了最前方的天使，那天使来不及反应，也夏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短刃钉穿了他的脖子。

年轻恶魔牙齿一咬，从地上弹起，两柄长枪一左一右已然刺来。

他轻吼一声壮了胆气，反倒迎着枪尖而上，避开其中一柄，让右边的长枪洞穿了他的手臂，随后撞到了持枪天使的怀中。

年轻恶魔身上已经没有了武器。

持枪天使正疑惑对方的送死行为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野兽咬住……然后撕开。

天使捂着喉咙倒地，年轻恶魔吐出了口中的碎块，将手臂上的长枪拔出，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似的甩向另一只光矢飞鸟，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向最后一名持枪天使。

“不，不要，不可能！”

那天使被也夏完全没有感情的眼神一望，终于承受不住心中的重压丢下武器往后方逃离。

但，还没有结束。

弓天使仍在搭弦，这次的也夏，没有了能够阻挡的武器。

“死吧，恶魔！”

修长双指一放，光鸟带着拉米娅满腔的愤怨直袭也夏心口。

——是心口，下意识的选择，失败的选择。

这次，恶魔猜到了弓天使的射击点，提前做出了规避。

光鸟刮过也夏胸侧，也夏，则已经冲到了拉米娅跟前。

弓天使丢下弓箭，抽出了长靴上的匕首，对冲而去。

第一击，恶魔用膝盖顶开了天使的手臂关节，接着一头撞在天使脸部，直接撞塌了对方鼻梁。

弓天使拉米娅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强忍住鼻尖传来的强烈眩晕感，一刀扎进对方后腰，扭打旋转中，恶魔一脚蹬在天使腹部，双方一下分离开来。

也夏朝前一滚，稍一喘气，拉米娅便再次扑了过来，匕首的锋刃吞吐着寒芒，誓要扎入恶魔心口。

接着，一跃而起的女天使看到那年轻恶魔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染血的战刀，对着她横……

望着女天使一分为二的尸体，也夏朝天一声大吼：“喝啊啊啊！”

……

天使护卫们的努力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在战场的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三四个打散的恶魔组成的小团体，便能吃掉十几个天使护卫团体的情况。

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最强的军队，比他们要强，比北部天界要强，比西部天界要强，甚至比魔界的其他军队也要强！

他们只是一群绵羊，而任务——是阻止数量不下他们的雄狮。

天使护卫们摧枯拉朽般的被击溃、散逃、屠杀。

老人在剩余护卫的团团拱卫之下，却连眼睛也不敢睁，他在害怕，害怕见到惨烈的战场，害怕见到孩子们的尸体，也害怕去看孩子们慷慨赴死的眼神。

单纯的老人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类少年会对他们这批天使表现出愧疚的神色。

以及在临行前少年托珈艾露给他带的话：

——“欲行此路者，当抛下一切希望。”

………………

摇着扇子的人类抬头望向远处的光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喃喃道：“战争……战争会改变一切，但它本身从未改变。”

接着，他回过神来，起身，迈开步子走向西方。

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人在场，而此时的少年也有些承受不住心里的重压，他发泄似的开始轻声自言自语：“抱歉，我会选择帮助你们，也是因为有自己的私欲，为了胜利而将你们当成了我的道具，你们也许不会后悔，更不可能要求我去偿还，但其实，我会内疚，事情原本能有更和平的解决方法的……嗯，内疚……也仅此而已。”

少年的速度很快，早已超越了他应有的极限，很快便消失在了丛林中。

“接下来，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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