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鬼事
翌日。
生意冷清,陈阳坐在铺子里,不紧不慢的编竹篾。
铺子里虽冷清,大街上却热闹的紧。
“皇长子李建成信谗慝、疏骨肉、纵声色、薄皇恩,罪孽滔天!”
“皇长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犯上作乱,意在大宝!”
“秦王勤皇,闲杂退避!”
尉迟敬德不愧是李世民头号爱将,嗓门大的惊人,几乎半个长安都响彻他的震吼。
街坊邻居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开门,却又忍不住从门缝、窗缝里向外偷瞧。
陈阳放下手里的竹篾,淡定的喝起了早茶。
李世民这一套说辞,糊弄老百姓固然没问题,但对来自彼世的陈阳来说,基本等于听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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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太子三百近卫,战死过半,尸体叠成了小山。
青黑的石板,浸润在血液中,散发出妖异的乌红。
尉迟敬德策马而入,挥手掷下两个扎满铜针的纸人。
铜针上生满绿锈,看起来好不恶心。
“李建成,你宠信妖人,如今罪证确凿,你纵死也要遭百世唾骂!”
尉迟敬德的笑声响彻玄武门,秦王府兵卒皆振奋。
李建成长袍浴血,颤抖着站直身体。
“老二,我真是小觑你了。可父皇尚在,你以为可以欺瞒圣听吗!”
齐王李元吉声嘶力竭的怒吼:“常何、张德忠何在,秦王作乱,为何不镇压?”
尉迟敬德肆意大笑:“张德忠?这便送你去见他!”
常何自众军中策马而出,在马背上微微欠身。
“齐王,末将在此。”
李元吉目眦欲裂,厉喝道:“你等禁军受圣皇恩宠,奉命镇守皇城,何曾变成李世民的私……”
嗖——
一支白羽箭破空而出,精准的刺入李元吉的咽喉。
李元吉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嘎吱”声,难以置信的看向箭矢射出的方向。
李世民已把长弓丢在了乱军丛中,一脸无辜的看向李元吉。
下一瞬,李世民面色大变,凄厉狂吼:“谁,是谁射的箭?”
“该死!是谁——”
李世民身边的卫兵都是他极信任的亲卫,家人都居住在秦王府中,后代也由秦王府聘请老师教授。
亲卫们都别过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李建成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露出悲意:“老二啊,你……”
李世民眼神一凛,迅速的瞥了尉迟敬德一眼。
尉迟敬德手中大槊一横,于乱军中直取李建成。
李建成慌忙躲避,却不妨寒光一闪。
尉迟敬德不知何时已抽出了肋下佩刀,划过了李建成的喉头。
李建成的残部都骇的呆了,军心大乱,登时皆被擒服。
李世民已冲到两位兄弟的身边,从马鞍上滚落,猛扑到两人身上。
“大哥!三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你们是我的手足,更是父皇的亲骨肉,纵然你们有不赦之罪,我和父皇又岂会真揪住不放!”
“苍天啊——”
李世民悲凉大吼,忽然站起身,一拳狠狠的砸在尉迟敬德胸口。
尉迟敬德后退一步,欠身行礼:“主上,末将擅作主张,请主上恕罪。”
李世民声音发颤,似乎在竭力压抑内心的情感。
“尉迟敬德,你……你该死……该死啊……”
他又转过头,抱住两个兄弟。
两人的尸体已经在渐渐转凉,胸口的悸动彻底平息。
死透了!
李世民抬起头,大声道:“快,传御医,传御医。对了,去请孙先生!快去啊!”
忽然,李世民手心一痛,原来不知从哪里爬来一只细长的虫子,扬着狰狞的口器,蜇了李世民一口。
似乎是因为沾了血渍,虫子细长的身躯通红,甚至有些像是玛瑙一般。
李世民手指一紧,那古怪的虫子动作更快,倏忽间钻下去,落入了李元吉的领口。
李世民顺着看去,忽然心神一寒。
老大和老三的眼神何其恐怖!
饶是李世民见多了沙场、看惯了死尸,可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僵硬的眼珠,瞳孔大的骇人。
最可怕的是那瞳孔深处蕴藏的怨毒,似乎永世难以消磨。
要何等的仇怨,才会孕养出这样的怨念!
平息了内心的一丝惊惧,李世民看向尉迟敬德,恨恨的道:“你这混账,还在愣着作甚!”
“父皇一人在内苑,恐已受惊。你速去护卫,不许任何奸佞接近父皇。”
尉迟敬德看懂了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眼神。
按李世民的标准,所有非他一系的人,都算是奸佞!
即是说,不许任何人接近李渊,也不许李渊接见任何大臣!
尉迟敬德领命,大声道:“末将愿戴罪立功。”
说罢,尉迟敬德身披甲胄,一横大槊,点齐兵将,径直闯入皇宫深处。
李世民走到一旁,一边用白绢擦着手上的血污,一边唤过侯君集。
他淡淡的吩咐:“追杀太子和齐王党羽,不可放过一人。”
侯君集神色一凛。
不用挑明,他也知道,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一旁,长孙无忌深深拧着眉头,低声道:“殿下,发生了一件怪事。
昨日杀的那张德忠,手下人本遵照命令要将其安葬,今早竟发现那人的盔甲外,不知怎的多了一身寿衣。”
李世民忽然想起刚才大哥和三弟的怨毒眼神,不由得心底微寒。
沉默片刻,李世民吩咐:“查,查是否有人潜入,查那寿衣的来源。”
长孙无忌领命:“是!”
李世民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长剑,仰头望着昭昭烈日。
鬼事么?
应该……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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