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抓住他啊!”张怀玉心中大急。
别人不知道,他是明白的。
此时江不二依旧是个凡人,还是大病初愈的凡人,外面现在天寒地冻,他一丝不挂的跑出去,怕是会被冻死。
不过显然他这句话还是说晚了。
江不二如一条泥鳅一般,在武当的一众弟子间闪转腾挪,转瞬之间就已经奔出太和宫的大门,往林中跑去了。
而此时才回过神来的武当弟子才鱼贯而出,直直追去。
但这些人没追几步,就全都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只因江不二身上的那条护体祖龙放出了一丝气息,直接就让他们吓得不动弹了。
张怀玉心中焦急,也没有去埋怨他的这些个弟子不给力,就直接亲自出马了。
刚才江不二跑走的方向是他武当的后山,一片茂密的山林,林中不知有多少因为冬天食粮紧缺而饥肠辘辘的猛兽。
要是江不二惊扰了他们的冬眠或是蛰伏,想必会在他冻死前,就会变成这些猛兽的嘴下亡魂了。
张怀玉火急火燎地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入了后山之中。
他的神识在飞快地扫描着周围生物的气息,只要他周围五里范围内出现什么活物,他都能直接感知到。
在过滤掉一些受惊而起的飞鸟和树洞中的一些松鼠后,张怀玉一无所获。
很明显,江不二虽然是个凡人,但是他身上的那些个挂件都是生猛的很,以祖龙之灵遮蔽气息,普天之下想依靠神识发现有意隐藏起来的江不二的人,或许只有魏无极一人。
张怀玉心中无奈。
这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了,后山的寒风夹杂着碎雪,让他这个有罡气护体的修行者都觉得有丝丝凉意,遑论此时的江不二。
他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是不是要发动他武当全教之力,来后山搜索他的这个奇葩师侄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柳暗花明之间,张怀玉终于在一处乱石小山前寻到了江不二的踪迹。
而既然看得到脚印,就说明江不二离这里不远了,不然此时的风雪在数分钟内就能将脚印完全掩盖。
张怀玉绕过这片乱石,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片蒸腾着热气的水泊出现在他眼前,竟是一池温泉!
而江不二此时就在泉水中扑腾着水花,好不快活。
而在水池的另一边,还有几只猿猴同样也是泡在水中,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江不二这个怪人。
张怀玉有些震惊,就连他这个武当掌门都不知道后山有这么一处地热所在,要知道这里即使是后山,那也是在山上,竟然有热泉能攀上数百米的山崖,从这处山体裂缝中喷涌而出,形成温泉,那真是要感叹造化之神奇了。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江不二的口中唱起了奇怪的歌,随后又整个人都没入了池中,消失不见。
“吱吱!”不远处的几只猿猴惊叫一声,便从温泉中跳到了岸上,但是其中一只猴子的右腿被潜游而来的江不二抓住了。
山中的猴子都是野性难驯,见江不二竟然如此大胆,那只猴子当即就伸出利爪往江不二的脸上抓去。
不过它的下场是当场口吐白沫,失去意识。
而它的那两个猴友却全都是颤抖着身体,嘶叫着逃之夭夭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一般。
江不二把那只昏迷过去的猴子拖入水中,然后对它上下其手,嘴里还说着难名的话语:“客官,别走啊,待我帮你沐浴更衣,我们便可以……”
“嘿嘿嘿。”
张怀玉眼皮一跳,他看着江不二脸上那不似佯装出来的痴傻之色,心中冰凉。
这孩子怕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
……
暑来寒往,又是半年过去。
武当山上的草木再次茂盛了起来,盛夏时节,气候燥热,这后山却是一个避暑圣地,只不过无人问津罢了。
除了张怀玉。
这半年间,张怀玉几乎每日都要来后山看一看江不二的生活如何。
他都快操碎了心。
但是江不二却好像过得悠然自得。
这半年间,他正式确立了他森林之王的地位,有了自己的“洞府”不说,身边还跟了一大群小弟。
那只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他发生过奇怪关系的猴子,成了整个猴群的王,也是江不二的“宰相”。
而除了文官,当然还有武官。
两只吊睛白额的猛虎,正好一公一母,被江不二称为“将军”。
化作满门神为他镇守洞府。
至于其他的飞禽走兽,就不计其数了。
张怀玉走进这个有模有样的山洞,看得出江不二还是挺会过日子的,洞中的地上铺上了兽皮,有熊有狼,而壁上还挂着一些已经化为白骨的狰狞兽头。
这显然是他的统治确立之时的牺牲品。
而最为神奇的是,这处山洞的天顶,还有一道天窗,天光洒下,能让人看得清洞中事物。
而江不二此时正卧在那只公老虎的肚皮上,呼呼大睡。
见张怀玉走近,那只猛虎便张开大嘴伸出两根尖锐的虎牙,低吼示威,而江不二也睁开了一只眼,看清了来人之后,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不二,我来看你了,跟我回去,我代你师父传你道法可好?”张怀玉开口试探道。
但是回答他的是呼噜声。
又尝试说了些好话后,见江不二依旧是没有回应。
张怀玉便走出了山洞,然后腾空而起回到太和宫了。
“如何?”萧云然抢先问道。
张怀玉摇了摇头:“他满脸都是呆傻痴愚之相,这一年来他要么疯疯癫癫,手舞足蹈,要么极其安静,看着蚁穴便能持续一整日,实属非人。”
普贤和尚道了一声佛号,便开口道:“造化弄人,可惜,可惜啊!”
言罢,他便直接离开了大殿,显然是对江不二彻底失去了兴趣。
“哼,这等心性,些许挫折便道心不稳,自甘堕落,纵是有绝世天资也是消受不起,落到这般田地也不奇怪。”独孤枯玄也是直接起身,话语中尽是不屑。
最后,萧云然也是一脸惋惜地给张怀玉道别后,离开了武当。
只剩赵方纯一人还若有所思。
忽然他开口问道:“你说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张怀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与其说他疯了,不如说他是不愿醒来。”
赵方纯闻言,再次陷入沉思。
良久,他就舒展了眉头。
俯在张怀玉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张怀玉面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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