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深秋的夜里已经有了丝丝寒意,一层薄薄的白霜顺着客栈的台阶一直蔓延到门口;在不知道那个方位,有垂死的蝉,在苟延残喘。
值更的伙计,靠在门口的柜台上,昏昏欲睡。
门口的梧桐树上,几只猫头鹰睁着溜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客栈的方向。
从客栈的左后方,一个比猫头鹰微微小一点的影子;扑扇着翅膀,落到距离猫头鹰低一点的一根树杈上,还没等它站稳,上面的猫头鹰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纷纷想要敞开翅膀,离开这里,但没等他们张开翅膀,就浑身一僵,就直直的掉到树底下。
那个落到树杈上的飞禽,比鹰小一圈,但又比鸽子大一点;有点像是发福的乌鸦,全身乌黑,只有脑袋上有一小撮紫色的羽毛,。
这只诡异的飞禽盯着客栈打量了几分钟,怪叫几声,展翅朝着西边飞去,眨眼间就不知所踪。
一夜无事。
星铭独占一间最大的客房,睡得四仰八叉,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星铭摸了摸自己肚子,早已经咕咕作响,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一直没有人叫自己来吃东西。
推开房门,星铭顺手拉过一个躲躲闪闪的伙计,。
“你躲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星铭用手锤了锤有些发胀的脑袋,可能是睡得有些久了,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小伙计不敢和她搭话,找了了借口,脚底抹油,。
年过中旬的客栈掌柜的原本在柜台处对账,一抬头,看见星铭站在大堂里张望,拢了拢袖子,笑着向星铭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星铭见有人招呼自己,从一旁拖过一个条凳,放到柜台下,随后踩在上面,这才基本上与柜台齐高;乖巧的看着掌柜胖胖的圆脸。
掌柜的一只手翻着一本厚厚的泛黄的记事本,另一只手五根短粗的手指,快速的拨动着一个陈旧的算盘。
“丫头,你终于醒了,昨天你来的匆忙,也没顾上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到这里寻亲吗。”
“不知道啊,大叔就让我来长安,可没有告诉我,来找谁,”说到这里,星铭玫瑰色的大眼睛有些暗淡。
掌柜拨弄算盘的手微微一顿,
“李老板临走的时候,在我这里留下十五块金裸子,嘱咐我好生照顾你,你没地方去的话,先在这里对付一阵子吧,也就是再添俩副碗筷的事。
星铭一时站立不稳,差点一脚蹬翻脚下的的条凳,“李胖子,他走了,”星铭咬牙切齿,。
“不就是多吃他点东西吗,至于吗,还甩下我。”
看得星铭气鼓鼓的样子,掌柜的不由的有些想笑,想到凌晨,天还没亮,整个商队的伙计就在老板的招呼下,匆匆忙忙的收拾行装,。
商队的老板,那个长着一双老鼠眼的刘胖子;临走的时候,一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一个劲的和自己重复着。
“我和那个小姑娘真的不是一路的,把她带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千万不要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她,这里有一些钱,你先拿着,好吃好喝的伺候上,等我们走远了,再把她放出来。”
长安富饶,周围百里皆为飞地,数十条可供驷马齐驱的官道,连接了周围大大小小数十个城镇,而这些官道最终止步于长安城下。
长安城近百万人口的供养全凭周围村镇的补给,官道上奔驰的马车,前一辆马车的灰尘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后一辆马车扬起的灰尘,就已经接上;浩浩荡荡,蔓延十里。
距离长安还有数十里,但官道沿途已经出现四处摆摊的商贩;稍微宽广一点的地方,已经形成一个小小的集市,都是来自周围不远的小村;向沿路经过的商旅,出售周围的特产,。
或者搭一个简单的草庐,煮一壶粗茶,招呼着路过的,进来歇歇脚。
刘大家住在距离官道不到六里的一个只有三四户人家的荒村里,为人老实,也无力上长安谋食,。
仗着家里有几亩薄田,种了几片薄皮西瓜,每年收获的时候,就挑到官道边,吆喝着出售;
沿途经过的商旅,经过长期的跋涉,早已口干舌燥,此时路边突现一西瓜摊,不宜于凭空捡到一袋金裸子。
往往没有多久,就被一扫而空,刘大守着这一片瓜田,也勉强够温饱。
今天和往日一样,自己刚放好担子,都没吆喝;就陆陆续续的围上好几人,看这个状态,估计今天马上就可以卖完收摊了。
但此时的刘大却是一脸的愁眉苦脸,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
此时摊位前围着好几个人,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都躲在几步之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女孩,大大咧咧的蹲在刘大对面;也没问问价钱,端起半个已经切开的西瓜,肆无忌惮的吃起来。
身前身后是成片的西瓜皮,看起来小小的个子,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胃口;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大人,不知道小女孩是从哪里而来,只有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一件发白僧衣的小和尚,紧紧跟着小女孩寸步不离。
星铭擦了擦嘴,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起身就要走,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一眼对面的刘大;这其实也不怪她,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离的地方,让她根本不知道钱为何物。
眼看星铭就要走,刘大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抓住星铭的衣袖,。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大人没告诉你,吃东西要给钱。”
崖文上前几步,走到刘大的摊位面前,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掏出一锭金裸子,递给刘大。
这是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善良的店掌柜,硬塞给他的,。
出门在外,手里有点钱,也图个安稳。
刘大把金裸子放到嘴里,用牙齿一咬,顿时眉开眼笑、崖文双手合十,对着刘大微微弯腰,口中道一声佛号、然后拉着星铭转身离开,。
离开人群,星铭用手指点点崖文的脑袋,“出家人可是终身不碰金钱的,小和尚,你又犯戒了。”
崖文把脑袋偏向一边,躲开星铭的戏弄。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什么”
崖文不敢抬头去看星铭。
“此去八十里,就可望见长安,你要找的人,也自会在哪里出现、我已经没有再陪你走下去的理由了。
渡鸦西去的时候、我的修行也即将结束,我也要回家了。”
星铭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一头的崖文,“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不知道,也许会见,也许不会。”
星铭扯下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一串紫色的风铃,塞在崖文手里、还没等崖文反应过来,就转身跑开。
远处顺风传来星铭的呼喊,“你快走啊,趁我还没有反悔,”
紫色的风铃,无风自动,在崖文手中轻轻摇晃,相互碰撞,发出清灵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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