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独行
第一章 星空下的二人（旧版）

静谧，无边无际的静谧。

永恒的夜空点缀着满天繁星延伸至存在的边缘。

这里是虚界，供奉着神的世界。

大地在星光的掩映下宛如用沙制成的白色丝绸，光滑且细腻。然而数个泛着火光的巨坑却突兀地打破了这完美的细腻。

一只怪物正在一个巨坑旁享用它的战利品，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牙齿咬断骨头的声音，因为很静，所以那声音格外的清脆。它吃得很快，但是过了很久也仅仅只吃掉了失败者的半只耳朵，因为这只倒下的怪物体型实在有些大。

可能是刚才的战斗太过激烈，它体力已经快要透支，于是坐在失败者如山般的尸体之上稍作休息。

怪物的脸很丑陋，嘴巴很大，漏出满嘴的尖牙，鼻子只有两个孔，没有鼻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很是清澈，显得灵性十足。

如过往数万年一样，它抬头望向那片星空。

它是帕拉斯，这当然不是它的名字，它没有名字。

帕拉斯这个称谓属于这片星空下级别最高的怪物，它们已经拥有智识，战斗力也已经达到怪物的巅峰。

然而此刻它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尽是失落，全然没有胜利者该有的神采。

按理说它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片星空下大部分的怪物只能通过成为胜利者的食物，让胜利者进化到更高级别来实现自己存在的价值。它是胜利者，但它依旧失落。因为它已经成为帕拉斯很长时间了，却仍旧看不到进化为飞天者的希望。

这片星空下的所有怪物存在的本能便是成为飞天者，飞到星空之上，去到那个不只有星空以及沙漠的世界。

突然，夜空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一道光柱倾泻而下。

它眼瞳皱缩。时隔数十年，莫非又有飞天者出现？它这般思索着，然而下一刻从那光柱的源头传来的气息让它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是一道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它见识过真正的飞天者，明白飞天者虽然也很强大，但绝对不可能散发出这般威势。也许是传说中来自上位面的强大智者？或者是传说中夜宫的侍者？更有甚者，那可能是神的十位守护者之一也说不定。

它这般想着，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趴下，做出了最虔诚的姿态。

随着光柱消失，沙漠中现出了两个身影。

这一时刻沙漠里显得格外寂静，无数强大的怪物完全收敛了气息，充满敬畏地遥望那两个身影。

那是一对少男少女，长得很像另一个叫万象大陆的空间上生活的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二人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约莫十七八岁。

少年身穿白衣，面容清秀，一对眼睛格外幽深澄澈，仿佛看一眼便会让人产生幻觉一般。他正缓慢往前行走，走的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模一样，甚至连每一次摆手的幅度都是丝毫不变，如此僵硬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显得那么自然，隐隐间透出一股美感。

少女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白皙的脸庞，一身白色紧身衣将其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大眼睛显得有些无神。至于行动上，她似乎正在模仿前面的少年走路，仿佛乐在其中。

...............

那二人看似就这么安静地一前一后走着，精确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实际上他们有在交流，只是并没有张嘴说话，仅仅发出类似于“嗯”的声音，通过细微的音调变化来表达不同的意思，外人定然听不出来每一次的“嗯”有什么区别。然而这种交流方式是很有效率的，似乎“嗯”一次便能表达很多的意思。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大概如下：

女：快到了吗？

男：快到了。

女：哦。

男：还记得走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么？

女：记得，过去那边后，不随便打架，不随便说话，不随便.......最后一个是什么来着？

男：不要随便乱跑，如果走散了记得来找我。

女：记住了。

男：两个身体有些麻烦呢。

女：能有人说话，比之前要好。

男：我就是你，这是在自言自语。

女：（略微沉默了会儿）：我会保护你。

男：可别杀生，否则会很痛的。

他们似乎并不擅于言谈，对话到这里便宣告结束，周围再次变得寂静无比。

……

虚界上层，星空之上。

这里的居民有着各种身份，总体来说可分为两类，来自下层的飞天者，以及本身住在这里的智者。

不管生活在何处，人们总会有目标，下层怪物们的目标是来到上层，而这里的人们显然有更高的目标，成为最强！

然而此时不管是飞天者还是智者，所有人均匍匐在地，向着那一片夜色。

夜色之中有一座纯白色的巨大宫殿。

那是夜宫。

巨大宫殿外，众多身着白衣的侍者无比虔诚地匍匐在地，向着最高处的十个坐席。从那高台上散发出一股股慑人心魄的威压，即便是身处数十里之外的人们也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沉闷无比。

那里只有九个人。

他们有的正襟危坐，眼神中透露着威严，有的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有的正饶有兴致地扫视眼前匍匐着的众人，总之那些都是身处上位者的神情。

这些大人们常年不曾露面，为何今日会齐齐出了夜宫？为何只有九位大人出现，唯独缺了那一位？所有人都在猜测，但都没有什么思绪。

夜色总是伴随着寂静，也许这便是这座宫殿笼罩在夜色中的缘由罢。

突然，那九位大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站起身来，望向世界的某一处。匍匐着的众人见状纷纷将身体压得更低。

而那九人的眼神是送别，是期待，是致敬，也是不屑，是愤恨，是不服……

……

沙漠中二人又前行了一会儿，停在一处沙丘上面。

这处沙丘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应该说暂时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多时，场间再次发出“嗯”的声音。

男：就是这里，等等吧，应该快打开了。

女：要不一起进入吧。

男：如果打开的是普通空间通道，光你一个人都无法承载的。

女：我不管。

男：……

对话到这里便再次停止。

突然，他们所在的沙丘逐渐的动了起来。四周的沙子慢慢往中间某个点流动，在中间形成一个漩涡，漩涡渐渐往下塌陷。二人迅速退开。

只见沙子往旋涡中心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旋涡中心下陷也越来越深，似乎直通沙漠地底深处。直到某一刻，旋涡最深处突然射进几缕亮光。

那亮光不同于这里寒冷的星光，而是耀眼的，带着些许温度的真正的光。

少年和少女静静望着这一幕。他们发现旋涡底部还在不停地打开，越来越多的亮光照射进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光线便稳定了。此时再望向旋涡底部，那里就如同一面纯洁的镜子，镜子的另一面是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

此时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那边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先过去，然后等着我。

女：我过去之后，空间通道还要多久才能打开？

男：不知道，这个通道下一次打开的时间我需要等它这次关闭后才能感应出来，不过我可以去寻找其他的通道，尽量快些过去。

女：不！

少年再次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确认拗不过少女，于是只得同意了一同进入通道。

决定了马上就干。进入空间通道的过程没有太复杂，反而显得格外简单直接。二人只是很随意地往旋涡里一跳便了事。

随着二人的离开，旋涡突然开始不堪重负般扭曲变形，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美感，逐渐坍塌，消失，然后周围再次回归寂静与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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