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求生尚有几分倔强,何况公输恒一身骄傲,怎么会愿意在人前认输。
他本是以为,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木工。
可当他蹲到那根平平无奇的横梁面前时,他发现自己错了,凌放说的有句话是对的。
现在虽说也有鲁班锁存于世上,但大多是些可见缝隙的小玩意儿,这根横梁与现世鲁班锁并不相同,除了大小以外,由鲁班锁制成的这根横梁,其六子相联的缝隙几乎肉眼瞧不出来,其高度近似了现在的最高工艺,即便是最细嫩的手,也恐难在这根横梁上,找出六子如何连接。
“果然精妙!”
公输恒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接下来,陈雨和凌放便看到,公输恒全情的投入到了如何拆解横梁之中,他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的神情,让陈雨忍不住有些担心,她知道,这根横梁确确实实难倒了公输恒,可她本意,绝不是想看着公输恒发疯。
“你上哪儿弄的这东西?”
凌放看着认真解锁的公输恒,答得云淡风轻。
“我家祖传的。”
这句话出人意料,让陈雨十分震惊。
她一直以为,凌放除了棋艺高明以外,也就皮囊还行,那气人的本事顶多算能加以利用,其它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眼下看来,到底是她错了。
能随手拿出让公输恒一时间都莫奈何的东西,她有些怀疑这个废品回收场的小老板,其身世是否像大家知道的那样简单。
凌放扭头,见陈雨盯着自己看,扬了下手。
“碰巧你让我帮你,碰巧他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
陈雨看不出凌放在撒谎,其实她也没对凌放全部兜底,起码她认为凌放不该会知道公输恒的底细,应该不存在什么心机,若以小人之腹防君子,那真是有些白费力气。
见陈雨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公输恒身上,秦始皇站在凌放身侧,冷酷一笑。
“不过女子,也配和寡人玩弄心机。”
凌放咳了一声,不方便搭话,在他看来,若小瞧了女人,会让男人吃亏。
只不过,秦始皇例外而以,秦始皇一生不立后,秦宫中的姬妾,无不是为了江山利益而迎接,也无不可为了江山社稷而死,在秦始皇的眼里,女人永远无法企及自己的宏图霸业。
秦始皇是真正的修到了‘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的心境。
这一点,凌放对秦始皇膜拜得彻底。
世间,总有些人活着只专注于一件事。
公输恒从一出生,即是公输家的天之骄子,任是时代变迁,他公输家的技艺是代代相传,数十代人专心于匠艺,前人的技巧都是他的起点,养就了他一身的傲气。
即便他公输家只是匠人,但他家一直站在匠人的顶端。
不要说历朝历代的达官贵人总有求于公输家,就算是国家亦有需要他公输家出力的时候。
公输恒有生以来,还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可眼前的一根横梁却把他难倒了……
这精巧的手艺应该是出自公输家,但公输家的图纸库里却没有出现过这根横梁的图纸。
他虽然瞧出了,九颗凤凰木珠兴许是阻碍解开鲁班锁的关键,可是,但凭他用尽手法,也不能让木珠松动一分。
要输给一个外人?
公输恒忘我的摇头。
看他这副模样,秦始皇朝着凌放冷笑了一声。
“用你们的话说,他真像一窝韭菜,一茬不如一茬的那种。”
凌放只能腹诽。
你不也没解开?
倒不是凌放想看到这个结局,只是,公输恒已是他所有的希望,如果连公输恒都失败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解开这根横梁。
秦始皇自然也不是为了看笑话而来,吸了口气。
“要不然,你传授他一些经验?兴许他能从你解开第一根的技巧里找到窍门?”
凌放看了一眼去端茶喝的陈雨,见她离自己有几米远,才十分小声。
“先不要说,我跟他说,他听不听,就算是你打死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解开的第一根。”
这一点,秦始皇相信,所以,他不再言语。
时间便如此荒度去二十三小时……
陈雨跟凌放,时站,时坐,时而在空荡的工作室内转圈圈。
只要是正常人,都很难扛住这不吃不睡。
唯有公输恒一个人,从头到尾精力充沛。
直到他按着九星连珠的明亮强弱顺序,破解了木珠机关,随着九颗木珠嘡嘡嘡滚落,横梁没一会儿功夫,在公输恒手上啪啪的散在地面,共分六块。
“解开了!”
公输恒的神情兴奋无比。
凌放和秦始皇的眼睛随之明亮,就连陈雨也难掩激动之情。
所有人都发现了,这鲁班锁横梁有一段中空,伴着鲁班锁的瓦解,暴露于人眼前,有一本书卷从中掉出。
公输恒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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