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豢龙师：万龙皆听我号令
第4章 大明宫的怪鸟（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沿长安城的中轴线一路北行，会看到一座气势恢宏，错落有致的宫殿建筑群。这里有沉稳大气的靛青绿瓦，玲珑翘曲的飞檐斗拱；这里曾见证过万国来朝时的盛世辉煌，也曾经历过帝国衰落时的风雨飘摇。
这里就是大唐的皇宫——“大明宫”。
“如日之升，则曰大明。”
历史上，经过三次修建，大明宫已成为最伟大、最尊贵的东方圣殿。如今，这至尊至伟的宫阙已是满目残垣断壁，斑驳陆离。
大明宫的主殿叫“含元殿”，这座巍峨的殿堂坐落于十五米高的三层殿台之上。“仰观玉座，若在霄汉；倚栏下视，南山若在掌中。”身在此地，可以一览长安城，远眺终南山。
唐代宗李豫驻足在殿台之上。他双眉深锁，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豫的一旁，侍立一名年约五旬的宦官。与其他宦官不同的是，他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眉宇间也带着几许掩饰不住的骄矜之色。
在当朝天子近前，竟然身佩利刃，不解甲兵，此人得有多大的权势？
佩剑宦官五步开外，侍立着“左神武军大将军”浑瑊。浑瑊身后则是中郎将秦拙和排列整齐的二百名盔明甲亮的“神武军”。
“十郎。”李豫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唤道。
佩剑宦官听到李豫的召唤，略微收敛了一下骄慢之色，只是象征性地欠欠身体道：“圣人。”
李豫回过头，上下望了望殿内斑驳破旧的雕梁画栋，略带神伤地说：“想不到，如今这里已破败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佩剑宦官接道：“圣人千万别这么说。要怪就怪安禄山、史思明那两个乱臣贼子。”
李豫沉吟不语。
“要不是您及时克复两京，这里恐就毁于兵火了。”佩剑宦官也打量着殿内，“如今含元殿虽已破败，但总比什么都不剩要强上许多。”
“初建伊始，这里只不过是我皇家的一处避暑行宫。龙朔二年，大唐举全国之力再兴土木，大明宫遂成为国之中枢。”李豫走了几步，目光里闪动对往日的追忆，“开元十四年，造蓬莱池周廊四百间，浚龙首池，起承晖殿。王者尊极，一日万机，四方进奏，中外表疏批答，无不从此宫出。正所谓‘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那是何等的盛景？”
李豫略作停顿，脸上的神情渐归于平寂，淡淡地问：“十郎，你觉得……这里是不是又该修缮一番了？”
佩剑宦官心中一动，瞬间就明白了李豫的心思：是想借重修大明宫以表振国兴邦的决心。
虽然洞悉了皇帝的心思，可他脸上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说：“圣人欲恢复我大唐雄风之举老奴自是赞成，可眼下财政窘迫、国库空虚……”
下边的话不用说，李豫自也心知肚明。他没作声，而是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神武军大将军：“浑瑊。”
浑瑊听见李豫的召唤，忙躬身施礼：“臣在。”
李豫看了一眼佩剑宦官，复又望向浑瑊：“朕想重修大明宫，十郎他不同意，你怎么看？”
李豫用一种看似轻松的态度，却问了一件极严肃的事。看似这轻飘飘的一问，却难坏了浑瑊。
佩剑宦官名叫程元振。官至骠骑大将军、邠国公，可谓位高权重。统领包括神武军在内的守护皇城的“北衙六军”。最主要的他还是“神武军上将军”，是浑瑊的顶头上司。如果跟程元振的观点相左，无疑会得罪于他。但皇上已经吃了一回“闭门羹”，自己又怎能再令他不悦。
就在浑瑊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答之际。蓦地，远处传来一声极为怪异而响亮的鸣叫。
李豫缓缓回头，目光寻着声音的方向，掠过含元殿停在“丹凤门”上。
丹凤门是大明宫的正门。丹凤，意即红色的凤凰。古代传说中，当国泰民安之时，会有凤凰降世。而此时此刻，就在丹凤门的阙楼之上也伫立着一只大鸟。
这只鸟的形状像鹰，但体型极大，约有一丈左右，全身布满了黑色的斑纹。
李豫盯着怪鸟，瞳孔渐渐收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只鸟。蓦然，大鸟再次发出鸣叫，叫声似鹰、似鹤、似夜枭又似人的啼哭。
程元振也被眼前的怪鸟惊呆了：“这，这是何物？”
李豫、程元振、浑瑊三人虽然都叫不出眼前这只鸟的名字，但可以同时肯定的一点——它绝对不是凤凰。
就在这时，怪鸟振翅而起，像一支离弦之箭，朝含元殿疾射而来。
丹凤门距含元殿三四百丈，可怪鸟须臾之间就已迫近了众人。李豫此时看得更加清楚了——白色的头，红色的嘴巴，还有一对如猛虎一样的利爪。
“保护圣人。”浑瑊猛喝一声。
众神武军顿时如临大敌。
“列队！抽刀！”秦拙指挥着众人，迅速变换队形抽出佩刀，挡在李豫和程元振前面。
浑瑊拔出佩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周身上下迅速弥漫起一股无形的杀气，瞄准怪鸟射出一箭。
怪鸟猛一翻身，箭从足下飞过。怪鸟刚欲冲至空中，浑瑊的第二支箭又已到了。电光石火间，怪鸟用力扇动翅膀，箭被巨大的气流吹得向另一方偏去而再失了准头。怪鸟长鸣一声，再次展翅疾飞，落在西侧那座与主殿相连的阙楼顶上。
浑瑊觉得自己的脊背已隐隐渗出汗水，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且又具灵性的鸟，居然能避开自己射出的两箭。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弯弓搭箭瞄准怪鸟。
就在此时，怪鸟长鸣一声，展开翅膀冲天而去。众人抬头朝空中望去，只一会儿工夫，怪鸟便越飞越高，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一个黑点，直至消失在云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浑瑊收起弓箭躬身对李豫说：“禀圣人，巨鸟已退去。”
李豫长出了一口气，望了一眼程元振：“宣太史令瞿昙昱。”
程元振如梦方醒，忙提起嗓子，拉长了声音重复道：“宣太史令瞿昙昱——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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