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伸出手,用手指点在莫忒丝的眉心。
一束丰饶的绿光在两人周身泛起涟漪。
没有轰鸣,只有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如暖流般注入四肢百骸。
莫忒丝感到骨血在低语,仿佛干涸的河床瞬间被清泉灌满,每一寸肌肤都贪婪地吮吸着这纯粹的生机。
无形的星尘渗入血脉,并非蛮力,而是丰饶本质的悄然融入。
生机在血肉深处悄然滋生、膨胀,如同沉睡的种子在刹那间破土、抽枝、怒放!
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足感与浩瀚的生命力席卷灵魂,超越了痛楚,化作狂喜的战栗。
光芒渐敛,凝成枝条和树叶的虚影在她掌心一闪而没。
莫忒丝怔立原地,眉心残留着生命律动的暖意,仿佛刚刚被世界最蓬勃的脉搏拥抱过,灵魂深处烙印下了一枚生命本质的碎片。
“这就是丰饶的赐福吗?”
她听宁缺讲过丰饶的事迹,对丰饶赐福有了一些认知。
比如青春永驻,长生不死,超强自愈···
神一般的力量,却如此轻易地得到了。
这让她感觉有些虚幻,仿佛这一切只是临死前的一场梦。
“哇,妈妈好像更漂亮了!”
缇里西庇俄丝发出一声惊呼。
如她所说,接受了丰饶赐福的莫忒丝,比之前更有活力,更美丽了。
“缇里西庇俄丝,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赐福。”
宁缺蹲下身来,摸着小缇的脑袋,温柔解释说:“一旦接受赐福,你就永远是现在的模样,不会长高,不会长大。所以要等到你成年了,我再送你这份礼物,好吗?”
听到长不高,长不大,缇里西庇俄丝疯狂摇头,像个红色拨浪鼓。
“不要不要,我要长高,我要快快长大才行!”
见状,莫忒丝和宁缺同时会心一笑。
这一日起,宁缺正式进入了缇里西庇俄丝的童年,也进入了莫忒丝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过去。
莫忒丝召回了被贬的亲圣女派,开始夺权斗争。
原本的高层人物已经被宁缺屠杀,换了一批新的官员和祭司,地位不稳。
再加上莫忒丝身后有宁缺出面执行铁血手段,很快就收回了所有权力。
雅努萨波利斯的神权政治逐渐稳定。
大祭司兼圣女成为了最高统治者。
神使不在政治体系中,所以独立出来,地位比圣女还高,仅次于泰坦。
对此,宁缺并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想过从政。
只是天天陪在缇里西庇俄丝身边,陪她长大。
他们一家也从地下仓库搬去了旁边的大宫殿,当成居所。
安稳的生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年。
晨光刺眼,越过洁白的大理石柱廊,将宁缺与莫忒丝渲染得异常夺目。
宁缺指尖流连在莫忒丝浓密的发间,动作轻缓,温柔。
她的发梢缠绕着他的手指,带着昨夜残留的、混合了无花果与海洋气息的暖香。
“今天要去聆听泰坦的预言?”宁缺的声音低沉下去,嘴唇几乎触到她小巧的耳廓。
“嗯,我预感有大事发生,要去问问雅努斯。”
莫忒丝慵懒地倚靠着他,眼睫低垂,唇边漾开一丝唯有他才懂的涟漪。
空气里弥漫着静谧的甜意,仿佛时光也凝滞在这方寸之间。
即使过了十年,在丰饶的赐福下,莫忒丝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容颜和身段。
宁缺也亲自验证过,她确实是未经人事的宝妈。
这温柔乡很好,但宁缺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
十年前,他猜测要把缇里西庇俄丝养大才能完成剧本。
结果到现在了,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不等两人有所回应,就已经有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宁缺哥哥!”
这清亮如鸟鸣的嗓音已经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抹身影卷着绣有金线的雪白希玛纯长袍走了进来。
正是已然长大成人的缇里西庇俄丝。(如图)
经过十年的精心照料,她变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跟她母亲一样美丽。
“怎么了?缇里西庇俄丝。”
宁缺柔声回应道。
缇里西庇俄丝不由分说地挽住宁缺的手臂,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我要去定制一件新衣服,所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宁缺无奈地笑着,被缇里西庇俄丝半拖半拽地带离了莫忒丝身边。
莫忒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捻过身旁垂落的黄金树嫩芽。
“呵,孩子也长大了呢···”
正午的雅城集市喧嚣鼎沸,空气中混合着尘土、香料、烤面包与橄榄油的气息。
阳光灼热,人群如彩色的潮水涌动。
缇里西庇俄丝兴致勃勃地拉着宁缺挤到一个堆满彩绘陶瓶的摊位前。
她拿起一个描绘着神使怀抱圣女图案的双耳细颈瓶,专注地品评着线条,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无比亲昵地挽住了宁缺的手臂,将头微微靠向他宽阔的肩膀。
两人的颜值和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加上他俩自然的依偎,织成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先生,请为您的夫人买一束花吧。”
这时,一个瘦小的男孩举着一朵野花,向宁缺展示。
小男孩显然是不认识神使,不认识圣女,更不认识缇里西庇俄丝。
他把缇里西庇俄丝当成了宁缺的妻子。
“她不是······”
宁缺正想解释两人的关系。
却不料身边的缇里西庇俄丝已经先一步接过了小男孩手里的野花,然后给了他一枚银币,顺便道了句:“谢谢你的花。”
宁缺愕然转头,正对上缇里西庇俄丝狡黠含笑的眼眸。
她忽然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羽毛般拂过他的耳畔,声音带着恶作剧得逞的轻快:“看,我也到了被孩子称作‘夫人’的年纪了呢。”
她故意顿了顿,促狭的笑意几乎溢出来,“如果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人祝福我们。”
宁缺啼笑皆非,搞得像他养了一个童养媳似的···
正要抬手轻敲缇里西庇俄丝的额头,却听见了空中传来一声叹息。
「**。」
那是泰坦的声音。
直接当众显圣的情况非常少。
距离上一次让所有人听见神谕,已经是十年前了。
缇里西庇俄丝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是刻法勒···负世之泰坦崩落···我听到了创世的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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