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神台上的金焰还在燃烧。
花烬跪在血泊里,赤鸢的命焰在她掌心流转。那缕本该消散的火焰,此刻正逆流进她残缺的灵脉,像熔化的金线修补着千疮百孔的经脉。她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碰撞般的脆响。
原来这就是......她低头看着发梢跃动的金焰,忽然被身后爆发的魔气掀翻。离渊的红袍掠过她头顶,魔君修长的手指掐住她咽喉时,指尖却在触及金焰的瞬间灼出焦痕。
三百年了。离渊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你终于肯亮出真本事?
花烬咳着血笑起来,齿间都是铁锈味。她突然抓住离渊手腕,烬火顺着相触的皮肤窜上对方衣袖:魔君大人不如猜猜,当年神女自焚时......金焰突然暴涨,为什么独独烧毁了婚契?
远处传来云弈捏碎传讯玉简的脆响。仙门少主的白衣沾着诛神台的黑灰,手中阵法还未完全散去。他望着纠缠的两人,突然将染血的竹简抛向天际。
仙界通缉令——竹简在空中展开成血色诏书,罪女花烬弑杀仙官,即刻诛灭!
花烬在诏书完全展开前就消失了。她化作流火坠向人间时,听见三界同时响起的追捕令:仙界的诛魔钟,魔域的活捉令,还有妖界传来的古老预言——烬火重燃日,天道更迭时。
***
人间最北的荒庙里,漏雨的屋檐滴落第两百零七滴水珠。
花烬蜷在斑驳的壁画下,数着水珠等伤口愈合。赤鸢的命焰还在她灵脉里游走,每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金星。她摸向心口,妖纹已经褪成淡青色——那是玄夜最后留给她的印记。
妖皇陛下若看到你这副模样...
带笑的声音从梁上传来时,花烬甩出的金焰已经烧断了整根房梁。黑衣人轻巧地翻落在她面前,面具上的孔雀纹闪着幽光。
云弈出价很高呢。来人晃了晃三张追捕令,仙界的雷刑,魔域的噬心蛊,妖界的......他突然凑近,双修邀请函?
花烬的火焰停在对方喉结前:判官笔的墨香都遮不住你身上的血腥味,云弈的走狗。
黑衣人低笑着摘下面具,露出与赤鸢七分相似的面容:我叫青冥,来替妹妹讨债的。他忽然按住花烬肩膀,别动,你灵脉里的命焰要暴走了。
花烬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青冥的判官笔点在她眉心,冰凉的墨迹压住翻涌的金焰:赤鸢用命换来的时间,不是让你浪费在逃亡上的。
他拽着花烬转向斑驳的壁画。那幅残缺的星象图上,突然有星辰接二连三亮起。花烬瞳孔骤缩——那是她前世绘制的周天星斗图,此刻正按照神女陨落那夜的轨迹依次点亮。
天道为炉......青冥的笔尖悬在北极星位置,你当年到底要炼化什么?
庙外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花烬猛地推开青冥,金焰在掌心凝成长弓。透过破败的窗棂,她看见仙界刑堂的青铜傀儡正在雪地里列阵,每个傀儡胸前都嵌着云弈亲手刻的诛字符。
看来少主等不及了。青冥的判官笔在空中写了个遁字,我建议你......
他的话被破顶而入的黑龙打断。玄夜的妖气震碎整座庙宇穹顶时,花烬看见他龙角上新增的裂痕——那是强行穿越三界壁垒的代价。
妖皇化为人形落在星象图前,黑袍下摆还沾着魔域的血。他伸手抚过亮起的星辰,突然将花烬拽进怀里。这个拥抱紧得让她听见自己骨骼哀鸣。
星轨重启了。玄夜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她耳膜,这次我不会让你独自跳进火炉。
雪地上传来青铜傀儡集结的嗡鸣。花烬数着心跳,等待三界追兵合围的瞬间。她指尖的金焰悄悄缠上玄夜的手腕,在妖纹处烙下一个古老的契约印记。
当第一支诛神箭穿透残墙时,星象图上的北极星突然大亮。花烬在强光中轻笑出声——她终于想起来,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在这座庙宇地下,埋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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