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证明
第5章：镜像迷宫（旧版）

苏夏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代码，屏幕上的坐标很快转换为一个具体地址——城北废弃工业区的一栋老厂房。

周维为什么会藏在这种地方？我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卫星地图，那是一片几乎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苏夏合上笔记本电脑，动作利落地将手枪别在后腰：因为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镜像实验室。她递给我一件防弹背心，他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进行实验。

我接过背心，手指触碰到内衬里某个硬物。翻开一看，是个微型追踪器。

如果走散了，它能让我找到你。苏夏已经走到门口，别多想，只是预防措施。

阳光刺眼得反常。我们换乘了三辆出租车，最后步行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远处，那栋红砖厂房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窗户全部被木板封死，唯有顶楼一扇天窗反射着刺目的光。

记住，苏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的第一感觉。

我正想追问，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同样的厂房，同样的天窗，我似乎曾经来过这里。

怎么了？苏夏警觉地观察四周。

没什么。我摇摇头，那种奇怪的既视感却挥之不去，只是有点头疼。

厂房外围的铁丝网被人为剪开一个缺口。苏夏蹲下检查痕迹：最近有人来过。

我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几个仍在运转的监控摄像头。后门的锁已经被破坏，虚掩着的门缝里飘出刺鼻的消毒水味。

苏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门。昏暗的走廊两侧是无数紧闭的房门，墙上的应急灯发出幽幽绿光，照得人脸如同鬼魅。

跟紧我。她压低声音，这里结构很复杂。

走廊尽头是一间监控室，屏幕全部黑着，操作台上积了薄薄一层灰。苏夏检查了主机：系统被远程清空了，但硬盘还在。

她熟练地拆下硬盘装进背包，动作突然一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USB接口上插着枚银色U盘。

陷阱？我警觉地问。

苏夏摇头，小心地拔出U盘：周维的风格，他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整个监控系统突然启动。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厂房不同区域的实时画面——全部空无一人，除了三楼实验室。

那个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台前忙碌。

周维！我几乎要冲出去，被苏夏一把拉住。

等等。她放大画面，指着那人右手，看他的小指。

模糊的监控画面上，那个人的右手小指隐约可见黑色纹身——蜘蛛形状。

黑蜘蛛的人？我后背发凉。

苏夏快速切换其他监控角度，突然在某个画面定格。实验室的玻璃窗反射出操作台前的景象——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转过脸的瞬间，我看到了自己的五官。

这不可能......我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

画面中的我似乎察觉到监控，突然对着摄像头露出诡异的微笑，然后伸手切断了信号。

所有屏幕再次陷入黑暗。

镜像实验已经成功了。苏夏的声音异常冷静，他们造出了可以独立行动的复制体。

头痛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耳鸣。我扶住墙壁，突然注意到墙上的消防示意图——这个厂房的结构与我梦中见过的完全一致。

我来过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在成为模板之前。

苏夏猛地转向我：你想起了什么？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白色的房间，刺眼的灯光，还有周维的声音：第七次记忆植入开始，这次加入童年创伤强化情绪真实性...

齐临！苏夏的巴掌让我回过神来，别被记忆干扰，专注现在。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苏夏迅速关闭所有设备，拉着我躲进监控室下方的储物柜。狭小的空间里，我们紧贴在一起，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

脚步声在门外徘徊片刻，渐渐远去。苏夏刚要松口气，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知道你们在监控室。从后门离开，我在东侧楼梯等你们。——K」

我和苏夏对视一眼。她皱眉摇头，示意可能是陷阱。但第二条短信紧接着到来：

「周维的眼镜反光里有线索，他故意留下的。黑蜘蛛已经发现你们了。」

苏夏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之前那张ATM监控截图。周维金丝眼镜的右镜片确实反射出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分子结构图。

东侧楼梯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出口。她最终决定，但保持警惕。

我们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东侧楼梯间堆满杂物，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在灰尘中形成一道光柱。光柱尽头站着一个人影，逆光中只能看清轮廓。

K？苏夏的手按在枪柄上。

人影向前一步，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左耳戴着显眼的蓝色耳钉。他警惕地扫视我们身后，然后快速说道：周维被转移了，但硬盘数据是完整的。黑蜘蛛在顶层布置了狙击手，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质问。

没时间解释。K递给我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几片碎纸，周维让我转交的，他说你会明白。

我接过袋子，里面的纸片上写着零散的词语：「记忆锚点」「7号样本」「镜面测试」......其中一片较大的碎片上画着半个蜘蛛图案，与我噩梦中的纹身一模一样。

突然一声枪响，K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跄着撞向我，同时推开苏夏：跑！

更多子弹穿透窗户。苏夏拽着我滚下楼梯，身后传来K痛苦的闷哼。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到一楼，爆炸声突然从厂房深处传来，整栋建筑开始震动。

分开走！苏夏在浓烟中大喊，老地方汇合！

我被气浪掀到门外，回头看见苏夏朝相反方向跑去，三个黑衣人紧追不舍。膝盖火辣辣地疼，但我顾不上这些，拼命跑向铁丝网缺口。

就在即将逃出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我们滚作一团，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厮打中，他的帽子脱落——露出一张与我完全相同的脸。

终于见面了，模板先生。他咧嘴一笑，右手小指上的蜘蛛纹身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我僵在原地，恐惧如冰水灌入血管。这个与我有着相同记忆、相同面孔的人，此刻正用我的眼睛看着我，用我的声音说话。

别这么惊讶。他轻松地压制住我，毕竟，我们共享着同一个过去。只不过......他凑近我耳边，我的记忆比你更完整。

后脑勺传来剧痛，世界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到的是另一个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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