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了吗?
周刻凝视着手中的木板,眉头微蹙。木板呈土黄色,却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猩红气息,绝非许久前遗留之物。依他判断,这木板的存在时间绝不会超过三天。
霍小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面色凝重,低声道:“若这字迹真是他近日所留,那他既然已经离开法界,为何在苦地却不见踪影?按理说,整个苦难之地,只要有人见过他,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
周刻蹲下身,捻起一撮黄沙,细细摩挲,又抬头望向高悬在中央的烈日,随后将手掌深深探入沙中。反复探寻后,他收回手掌,指尖沾染着几粒黄沙,眼神愈发深邃。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察觉这黄沙的异样。
“再见红雨不见天’……”周刻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试图从中寻得蛛丝马迹。但苦思良久,依旧毫无头绪。
他轻轻拂去指尖的黄沙,将木板竖立在沙地上,转向陈安安二人问道:“这附近可有河流?”
陈安安明显一愣,不解其意,摇头道:“整个苦地,除了那虚河之外,并无其他大型河流。”
“奇了怪了。”周刻喃喃自语,眉宇间满是疑惑。
“怎么了?”陈安安追问。
他将方才的发现告知二人。几乎同时,两人将手插入深深的黄沙中,感受到沙中的潮湿。陈霖美目流转,思索道:“此地酷热,黄沙本就易干,这地下却能感到一丝潮湿,说明地底必定有一条大型河流。”
霍小圭大惊:“这怎么可能?黄沙松软,若地底真有河流,地面岂不早已塌陷?”
周刻凝视着三公里外的尖塔,眼神变得锐利:“或许与那塔有关。我倒要看看,此地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虽不关心这世界发生的一切,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绝非这个世界的人。若想回到‘战界’,弄清楚自己为何身处棺椁之中,这破塔,看来是必须要去闯了!”
“我们继续走吧。”周刻收回目光,坚定地说道。
陈安安回头瞥了一眼字迹,“不管这个了吗?”
周刻无奈地笑了笑:“你我三人对此地了解太少,更读不懂他这字迹的含义,如何去管?”
一路上,周刻从陈安安二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八法”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掌握着一种规则,只有通过他们的试炼,才算过关。
同时,他也了解到,这个世界时不时会出现所谓的“新人”,而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记不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旧塔四周被无垠的黄沙环绕,土黄色的塔身高耸,顶上却被一股云雾遮掩,使人无法可以窥探此塔究竟有多高。
在塔前,摆放着一座巨大黑色球体的石像。
陈安安与霍小圭将白色的源气呈现出来,[源]仿佛受到牵引,一部分化作气流涌入球体之中,紧接着,塔门缓缓打开。
陈安安回头看向周刻微微一笑:“就讲到这儿了,要一起进去吗?
周刻微微摇头说,你们先进,我想在逛逛看。
那好吧……陈安安摆了摆手说,有机会再见,你可别忘了我说的话,周兄。
那是自然,周刻摆了摆手回应,直到两人彻底离开后,他才走向那枚巨大的黑球前,这个东西,给他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但他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球体表面十分光滑,根本不像是人为雕刻,离远看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他在百米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东西。
只可惜此物除了黑,没有任何线索能提供,最终在探索一番无果后离开。
一个时辰后,他回到发现叶千秋字迹的地方,开始分析这些字迹的含义。
先前的无奈只是不想让太多人了解自己。毕竟,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蹊跷无比,更何况是出现在棺椁之中,而正好又能遇见路人在旁,更是蹊跷中的蹊跷。虽然他不想往坏处想,但陈安安二人确实有自导自演的可能性,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终究只是他的猜测。三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有坏心的人。
“今日忧叹昨日间,《今日,忧愁,叹息,昨天,时间。》”
“昨日岂有今日艰,《昨天,没有,今天,困难,艰难。》”
分析完后周刻忍不住笑道:“好简陋的诗词,怎么看着像是组句。”
在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解析后,这两句合起来的大概意思,应该是:今天比昨天还要艰难,并且伴随着绝望感。难道是他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巨大困难,而且是递增性的?
周刻看向下面一行字,微微一笑,这才有点意思。
“风雨横过苦难间,《风雨指的应该是风霜,或者困难。横过应该就是经历,苦难间或许指的是苦难之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微缩:“难道他被困的地方,并不在塔中,而是在苦难之地?”
“可‘再见红雨不见天’是何意?”
他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他抬头望向烈日,掐指推算。烈日炎炎似火烧,烧得他心血沸腾。
“这是……阵法。”
火、水、土,五行缺二,水木相生,土金相生,金水相生,缺失的金木都与水相关。此地既然有水,定然藏金,可金在哪儿,木又在哪儿?
金、木,他看向木板上的字迹,再次陷入沉思推算。
天地四象,白虎为金,金在西方,对应乾卦与兑卦,乾卦为天,兑卦为泽,泽为水,水木相生,木为青龙在东,对应震卦与巽卦,巽为风,震为雷。
如何分辨方向是个难题,但对于熟读道经的他来说却并非难事。天地四象,各有所应,想要分辨时间与方向,第一点就是观日。
但当他仔细观察太阳时,却发现太阳的位置从他踏入黄沙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改变过。
按照步行时间来推算,现在应该是未时,日央,太阳应该偏西,但此刻太阳却独挂中央,难以分辨东西。很明显,布置此阵的人不想让入阵者轻易摸清方位,毕竟在八卦中,方位为最。
周刻盘膝而坐,沉心静气,开始聆听风声。若此地真有阵法存在,必定存在着五行规律。
“呼~~”
随着四周渐渐安静,风声开始变得清晰,风流动的声音,就像一条条柔软拂过的棉线。周刻闭上双眼,右手顺着风声滑动,最终停在风流的方向。
风为巽,巽停的方向便是东南风。周刻睁开双眼,看向所指的方向,迅速在地面画出一个八卦图,将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全部划分出来。
如今知道了方向,就知道了木与金的方位。
顺着巽与震的方向,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块猩红色的木板。不,不对,是木板!
周刻拍了一下额头苦笑,“我早该想到的。”
巽震为东,对应一方则是属西的乾兑。
顺着方位走去,四周依旧是遍地黄沙,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周刻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判断错了,此地并没有阵法?
当他再往前踏出一步时,突然察觉到脚底似乎有一丝不对劲。这种感觉常人难以分辨,他能察觉一丝异常,完全是因为当初在道门学艺时,经常练习八卦步,所以对于脚下功夫十分敏感。
随着一层层黄沙被剥开,一道闪闪发光的金黄色小门映入眼帘。
金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白色老虎,老虎瞳孔中闪烁金光,摄人心魄,仿佛随时可以活过来一般。
周刻强忍虎影发出的压迫感,摸索着金门。金门虽小,却难以撼动分毫,就像长在黄沙之中一般,且没有任何缝隙,说是门,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没有另一半的残门。
不对,既然真的是阵法,那就肯定不是外力可以破开的。
想到这一点后,周刻起身将木板、湿沙、干沙全部收集起来,放在金门上。随着最后的阳光照射,金门突然大放光华,接着一阵漩涡之力从金门中的虎嘴袭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之中。
在这里,白雪皑皑。放眼望去,是荒山野地,枯骨半埋泥土之中随处可见,猩红的鲜血在他脚底汇聚成一条如蛇般蜿蜒曲折的河流。
“这里……又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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