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兽山脉的闹剧,林渊只用了半天就忘了个干净。
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场被吵醒的午觉,顺带浪费了一根上好的鸡翅。
他沿着地图上最不起眼的路线,一路向着大陆的边陲地带溜达。
越是荒凉,越是没人,他心里就越满意。
几天后,一座孤零零的小镇出现在地平线上。
镇口歪歪斜斜地立着个木牌,上面是两个饱经风霜的大字:诺丁。
镇子不大,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石板路上,几只老母鸡旁若无人地在路中间刨食,墙根下,一个卖麦芽糖的老头正靠着货郎担打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和干草混合的味道,缓慢,安逸。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就这儿了。”
他用一枚金魂币,买下了镇子最偏僻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的铺面。
收钱的官吏看着那枚金灿灿的钱币,手都在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把地契送到了他手上。
林渊懒得费心装修。
他只是把里面的垃圾扫到门外,用水随便冲了冲地面,就算完事。
然后,他找来一块旧木板,用木炭随手写上五个字。
——元帅烧烤铺。
字迹普通,甚至有些歪扭,被他“咣”地一声挂在了门楣上。
开张总得有调料。
林渊锁上门,揣着手,慢悠悠地朝着镇中心唯一的杂货铺走去。
刚拐过一个街角,就听到一阵叫骂和拳脚声。
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拳打脚踢。
那少年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一声不吭,但露出的胳膊上满是青紫。
“废物!你的武魂就是一根烂藤条!”
“还想当魂师?回家种地去吧!”
少年被打得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好挡住了林渊的路。
林渊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是想主持正义,也不是心生怜悯。
纯粹是觉得,这小子挡着他去买孜然了。
麻烦。
他随手挥了挥衣袖。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风卷过,那几个还在耀武扬威的孩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了起来,一个个惊叫着,轻飘飘地飞过了整条街,最后“扑通扑通”地叠罗汉一样摔在了街尾的草垛上,半天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连一丝灰尘都没扬起。
林渊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终于抬起头的少年。
少年名叫陈凡,脸上全是泥,只有一双眼睛,黑得吓人,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林渊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烧烤铺,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小子。”他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管吃管住,一天三个铜魂币,来我烧烤铺打杂,干不干?”
陈凡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麻衣的青年,又回头看了看远处还在呻吟的同伴,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强者?
他为什么会帮我?
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从地上猛地爬起来,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林渊嫌弃地向旁边挪了一步。
“站直了说话。”
陈凡涨红了脸,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干!老板,我什么活都干!”
回到那个被称为“元帅烧烤铺”的地方,林渊指了指杂草丛生的后院。
“地太硬了,影响我种点小葱小蒜。”
他从墙角的杂物堆里,一脚踢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农用钉耙,丢到陈凡面前。
“拿着。”
林渊随口胡诌道:“这是一套‘松土耙法’,每天早晚各练一百遍,把后院的地都给我翻松了。”
他一边说,一边心不在焉地比划了几个姿势。
那动作简单至极,就是最普通的刨地、翻土、碎石,甚至有些笨拙。
可在陈凡眼中,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
他如获至宝,将每一个动作都死死记在心里。
林渊打了个哈欠,懒得再多说一句,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搬出一张摇椅,躺了上去。
后院里,陈凡握紧了那把比他还高的钉耙,用尽全身力气,一耙一耙地翻起了坚硬的土地。
他并不知道,这套被他奉为神功的农活,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梳理着他堵塞的经脉,滋养着他那被称为废物的枯藤武魂。
烧烤铺,算是开业了。
烤肉的香味能飘出半个镇子,但铺子的位置实在太偏,加上老板懒得吆喝一声。
一连几天,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林渊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乐得清闲,每天不是躺着晒太阳,就是打盹。
这天傍晚,一个衣衫褴褛,浑身酒气的老乞丐,被那霸道的肉香吸引,深一脚浅一脚地寻了过来。
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芬芳,喉结滚动,正要迈步上前讨要一口吃食。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那张布满污垢的脸上,醉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骇然。
在他的感知里,那香味之中,竟夹杂着一丝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大道规则。
那不是食物的香气,那分明是神祇的呼吸!
他惊恐地抬头,望向那个毫不起眼的铺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存在。
老乞丐连滚带爬地转身,踉跄逃离,口中反复念叨着两个字。
“怪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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