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者说,这条意外捡来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新人期,对于陈念安这样的底层杂兵来说,就像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每天除了繁重的苦役,就是提心吊胆地提防着那些老队员的欺凌和压榨。
所谓的“贡献”,是衡量一个新人是否有价值的唯一标准。
贡献可以是捕捉到有一定潜力的野生精灵,也可以是从外界搜刮来的有价值的物资,比如稀有的树果、药品,甚至是偷盗抢劫来的金钱。
然而,陈念安一无所有。
他没有初始精灵,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的训练,更没有在野外生存和捕捉精灵的经验。
他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除了恐惧和迷茫,什么也做不了。
转眼间,为期一周的新人期结束了。
这一天,陈念安刚刚完成了一天的苦役——清理精灵的排泄物和打扫肮脏的洞窟。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正想找个角落稍微喘口气,三个身影便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面色阴沉的男人。
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嘴唇极薄,透着一股刻薄寡恩的气息。
他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细长而阴冷,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他便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人称“黑蛇”。
跟在黑蛇身后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手下,他们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骨节爆响声。
陈念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9527,”黑蛇开口了,声音嘶哑尖细,如同蛇类吐信,“新人期结束了。
你的‘贡献’呢?”
陈念安低着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交出什么呢?他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黑蛇见他不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看来,你是打算当个废物了?”
他向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手下立刻会意,狞笑着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陈念安的胳膊,将他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岩壁上。
陈念安试图挣扎,但他的力气在这些常年打打杀杀的亡命徒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黑蛇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黑色的鞭子。
那鞭子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革制成,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倒刺,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既然你给不出贡献,那就只能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当废物的‘馈赠’了。
”黑蛇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像洞窟里的石头。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起手臂,手中的长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抽向陈念安的后背!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鞭子上的铁刺瞬间撕裂了陈念安本就破旧的制服,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呃啊——!”
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陈念安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后背火辣辣的,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啪!”“啪!”“啪!”
黑蛇手中的鞭子如同毒蛇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落在陈念安的身上。
每一鞭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却又最大限度地制造着痛苦。
鞭子上的倒刺撕开他的皮肤,带起一串串血珠,很快,他的后背就变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陈念安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惨叫。
他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只会让这些人更加兴奋。
他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
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他的衣服,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意识都有些涣散。
黑蛇似乎很享受这种虐待带来的快感,他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眼神中的阴鸷更浓了。
“怎么样,9527?这种‘馈赠’,你喜欢吗?”他一边抽打,一边用毒蛇般阴冷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这只是开胃小菜。
”
他停下了手中的鞭子,用鞭梢挑起陈念安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黑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念安,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天之内,如果你再交不出‘合格的贡献’,你的下场,会比前几天那只被大狼犬咬死的喵喵凄惨一百倍!”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处理那些彻底没用的废物的吗?我们会把他们扔进‘饲养区’,那里有一些大家伙,可是很久没有尝过新鲜的活饲料了。
”
“饲养区”、“活饲料”……这些字眼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地刺入陈念安的心脏。
他毫不怀疑黑蛇话语的真实性。
在这个毫无人性的地方,把活人当成精灵的饲料,绝对不是什么稀奇事。
陈念安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能想象到那种被凶猛精灵撕成碎片的场景,那种绝望和痛苦,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听明白了吗?”黑蛇加重了语气,鞭梢上的铁刺刺破了陈念安下巴的皮肤,带来一阵新的刺痛。
陈念安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蛇满意地收回鞭子,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挥了挥手:“把他扔到垃圾堆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
那两个手下应了一声,粗暴地架起几乎虚脱的陈念安,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向洞窟的另一个角落,然后重重地扔在地上。
陈念安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后背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痛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处,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但他更害怕的,是三天后的命运。
黑蛇那双阴冷的眼睛,那句“活饲料”的威胁,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笼罩在他的头顶。
陈念安拖着伤痕累累、几乎散架的身体,艰难地爬行着,躲进了据点最深处一个堆满杂物、散发着浓烈霉味的肮脏角落。
这里是整个洞窟据点里最偏僻、最污秽的地方,平时几乎没有人会靠近。
只有像他这样,在火箭队食物链最底端挣扎求生,又刚刚遭受过惩罚的人,才会选择这里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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