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然,是一名“团子”。
正式名称是“男性近身护卫官”,简称“团子”更容易上口。
顾名思义,这份工作的职责是在男性身边保持警惕以防异常情况发生,一旦出现问题则迅速解决。
说白了,就是保镖。
从事护卫工作需要具备诸多技能:不仅是身体素质,还需拥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判断力、时刻警戒周围的专注力、以及不让男性感到负担的细心等等。
或许正因如此,“团子”成了备受社会尊敬的职业。
而如今,作为精英“团子”的钟白然,正为了洗去一天工作的疲惫,来到常去的酒吧小酌。
天然材质的内装与古典音乐交织出的宁静氛围———正是她钟爱的情调。
坐在吧台边,摇晃酒杯听着冰块叮当作响,慢悠悠地啜饮时——
“喂,白然。”
“干嘛?”
“你装得像个下班的女强人似的.......可我们明明是无业游民。”
邻座同期的赵静流一针见血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这毒舌配上她标志性的死鱼眼,简直天衣无缝。
“我、我们不是刚工作过吗?面试和实操考试啊!”
“那是为了找工作的求职活动。而且——还落选了。”
“唔......”被真相暴击的钟白然顿时蔫了。
没错,她钟白然只是个持有“团子”资格的应届毕业生。
今年初春刚从护卫训练所毕业,轰轰烈烈投身求职战线五个月,至今仍未邂逅需要她守护的男性。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
等到明年,新一批训练所毕业生就会加入战局。
到那时,她们这些“求职留级生”会怎样?
光是想象就令人抑郁。
谁能想到,熬过堪比军队反恐训练的魔鬼课程后,等待她们的竟是更残酷的地狱。
训练所的同窗们陆续绑定了男性——啊不,是找到了工作,为何唯独她不行?这世道简直有问题。
“太奇怪了,我们在训练所的成绩明明都不差。世上那些男人到底懂不懂欣赏团子啊?”
“..............”
赵静流无视钟白然的抱怨,从包里抽出几页纸。
“这是什么?”
“上次考试的评分表。”
“诶?!为什么你会有?考生不是禁止查看吗?”
“教官说我们表现实在太糟,就动用人脉帮我们弄来了。”
“哇哦.......”为教官对毕业生的关怀干杯。“上面写什么了?”
“.......先说笔试,我和白然的各科成绩都在平均分以上。”
笔记主要是考察护卫知识的问题。
还有通过男性行为和发言来推测心理的问题。
另外还会给出特定情境,要求以小论文形式回答此时最佳应对方式的问题。
总之通过各种题目来测试应试者的能力。
大多数考生都会在这里被刷掉,但钟白然和赵静流从没在笔试中落榜过。
毕竟她们在训练所可是优等生呢,呵呵。
“也就是说,问题在于笔试之后的实践考试?”
“正是如此。”
赵静流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张纸。
那应该就是实践考试的评分表吧。
实践考试的内容是实际护卫一名应征“团子”的男性。
男性会在城镇中随意行走约三小时,考生两人一组陪同护卫。
之所以要两人一组,是因为“团子”实际工作时的最低人数要求。
“团子”也是人,也会有生理需求。
如果只有一人负责护卫,上厕所时男性就会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总不能把男性带进女厕所吧?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团子”基本上都是两人一组行动。
如果对象男性身份尊贵,或是其家人比较操心,配备的“团子”数量可能会增加,但这种情况很少见,通常都是两人。
钟白然和赵静流经常组成搭档。
她们是同期的训练所学员,上面似乎也很期待她们的配合。
这次实践考试分五天进行。
通过笔试的有十人,考虑到男方的体力和精神状况,每天只安排一组考试,所以钟白然和赵静流的组合被安排在第五天最后一场。
她们以夹护男性的队形移动,适当与他交谈进行心理疏导,偶尔考官会扮成恶女来骚扰,但她们都成功在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让对方离开。
嗯,钟白然自认为这是一次安全又舒适的护卫.....
但从现在借酒消愁的状况来看,结果可想而知。
“呐呐,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啊?”
“从被护卫男性的评语来看,他对你的行动本身没有太大意见,但是.......”
“但是?”
“最后写着这样一句话:“她偶尔看我的眼神很诡异,感觉像被狼盯上一样。完全分不清到底是在保护我还是在觊觎我”.......钟白然,把头抬起来,别趴在桌上。”
“啊啊啊,果然搞砸了。”
“对护卫对象产生情欲是威胁“团子”存在根基的禁忌,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知道,我都明白的。但是.......就是有点控制不住嘛。”
能和男性交往到结婚的,要么是有权有势的人,要么是富家千金。
普通人除非碰巧邻居里有同龄男性这样的幸运,否则根本连接触男性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没有好运的普通人要怎样才能结识男性呢?
要么努力提升自己,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要么就只能加入“团子”了。
说到加入团子的动机,很多团子都会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守护身为世界瑰宝的男性是带来世界繁荣的崇高事业,我们从中感受到了超越工作意义的生存价值。”
——全是骗人的。
想和男性相识,变得亲密,最好能结婚———这才是真心话吧。
这次钟白然好像没能藏住这个真心。
说不定之前落选的考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深刻反省。”
“呜、知道了啦......那静流你又怎样!你也没通过考核就说明也有问题吧!?”
钟白然一把抢过静流手里的评分表,背对着伸手喊,“啊,还、还给我”的静流,阅读搭档的评分部分。
“嗯——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内容嘛。不愧是优等生......咦?喂,静流。”
一回头发现静流已经趴在桌上了。动作真快。
“最后这里有句评语呢。“虽然守护背后是职责所在,但护卫的手经常碰到臀部。应该不是刻意抚摸而是偶然,但触碰次数多得令人在意。”静流,这可是出局行为啊!?”
“没有印象。”
“用这种贪污政客式的说辞逃避太难看啦!到底是谁抑制不住情欲啊,你这个闷声色狼!”
多年相处让钟白然很清楚。
静流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半睁眼模样,但内心其实相当火热———在性欲方面。
肯定整天板着脸在脑内把男性这样那样了吧。
“至、至少比视觉强奸犯白然强。”
“直接动手的静流性质更恶劣吧!你这YESMAN乱摸怪!”
“只是这次没摸就这么嚣张!我可知道上次考试时白然拼命对男性肢体接触的事,那架势根本就是故意冲撞。男性都被吓得物理性后仰了。”
“什、什、什么呀。我可是活在当下的女人。过去的事早忘了!”
“就是因为这样死不反省才会每次都落选。”
“同为落榜生的静流有资格说这话吗!”
之后她们越吵越凶。
把彼此的缺点全都噼里啪啦抖了出来。
结果。
“客人,出口在那边。”
店员带着营业式完美笑容下达了逐客令。
对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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