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言灵师
第十七章 甲子惊变（旧版）

五月初五，甲子日。

洛阳城的黎明没有曙光。东方天际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太阳如同蒙了一层血纱，惨淡地挂在那里。更令人不安的是，本该已经落下的月亮依然清晰可见，与太阳相对而立，形成日月同辉的异象。

张澈站在德阳殿偏院的回廊下，仰望这不祥的天象。手中的言灵玉璧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从昨夜开始，他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仿佛整个洛阳城正在被某种巨大的存在缓缓挤压。

张兄。关羽快步走来，青龙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青芒，探子回报，北邙山方向黑云蔽日，隐约有雷声轰鸣。

张角开始了...张澈握紧玉璧。昨夜他们彻夜未眠，加固了德阳殿下的龙脉防护，但面对太平道主的全力一击，谁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张飞扛着丈八蛇矛大步而来，豹眼中怒火燃烧：大哥还没消息吗？

张澈摇头。刘备昨日冒险出城联络皇甫嵩，至今杳无音信。按理说皇甫嵩驻扎在城西二十里处，快马半日可往返。如今一夜过去，只怕

报！一名士兵慌张跑来，宫门外聚集大批黄巾贼，高喊苍天已死！

三人迅速登上殿侧角楼。只见宫门外广场上，数百名头裹黄巾的壮汉正在列阵。他们不像普通太平道众那样衣衫褴褛，而是身着统一黄袍，手持制式兵器，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眼中泛着不自然的绿光，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

妖人控心术。关羽丹凤眼微眯，这些恐怕都是被控制的官军。

张澈的玉璧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不对！这是佯攻！真正的危险在——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德阳殿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如雨点般坠落。远处传来宫墙倒塌的轰响和士兵的惨叫。

地下！张澈大喊，他们挖了地道！

三人飞奔下楼，直奔后殿密室。沿途宫女宦官四散奔逃，哭喊声此起彼伏。刚踏入密室，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地面的阵法图案正在发光，但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受到了干扰。

云长守门！张澈当机立断，翼德随我下去！

打开密道入口，热浪夹杂着黑烟汹涌而出。张飞用湿布捂住口鼻，率先跃入。张澈紧随其后，玉璧的光芒照亮了狭窄的阶梯。越往下，温度越高，墙壁上的符文大多已经黯淡，有些甚至开始剥落。

底层洞窟的景象令人窒息——三条光流中的天命金光几乎断绝，只剩细如发丝的一缕；地脉青光被某种黑色物质污染，变得浑浊不堪；唯有人心白光还算稳定，但也比昨日弱了大半。

在那儿！张飞蛇矛指向洞窟西侧。

岩壁上破开一个大洞，五名黄巾力士正在用特制的黑锤敲击石壁上的符文。每敲一下，就有一片符文熄灭，地脉青光也随之减弱。更可怕的是，他们身后站着一名黑袍术士，手持乌木法杖，杖头镶嵌的正是秦戾龙的黑影！

妖人受死！张飞暴喝一声，蛇矛如黑龙出海，直取黑袍术士。

术士冷笑，法杖一挥，秦戾龙黑影猛地扑出！张飞不避不让，蛇矛上突然迸发出赤红电光，与黑影撞在一起。轰然巨响中，黑影被暂时击退，但张飞也连退三步，虎口震裂。

翼德小心！张澈高喊，那不是普通兵器能对付的！

他举起玉璧，尝试调动人心白光：正气长存！

白光应声而动，如利箭射向黑影。术士急忙闪避，但仍被擦中肩膀，顿时血流如注。他咬牙切齿地念咒，秦戾龙黑影再次膨胀，这次竟分化出五条小龙，分别缠向张澈和张飞。

张兄！张飞一边抵挡一边大喊，这些杂鱼交给我，你对付那妖道！

张澈点头，全神贯注于玉璧。随着心意流转，玉璧上的金色纹路越来越亮，最终投射出一幅立体地图——洛阳城及周边地形纤毫毕现，北邙山处一团黑云正在向皇城延伸，而城西有一道微弱的金光正在艰难突破阻隔。

刘备！张澈心头一震。那道金光必是刘备，他似乎遇到了麻烦！

黑袍术士趁机发动猛攻，秦戾龙黑影化作巨蟒缠向张澈。危急关头，玉璧突然自动飞起，悬在张澈头顶，洒下一片金辉护住全身。黑影撞上金辉，发出刺耳的嘶叫，一时无法突破。

原来如此...张澈若有所悟，三龙共鸣！

他尝试同时感应三条光流。虽然天命和地脉受损严重，但仍有微弱联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玉璧开始旋转，三种颜色的光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柱直冲洞顶！

黑袍术士脸色大变：不可能！你怎么能调动未认主的龙脉！

张澈不答，全力维持三色光柱。随着能量流动，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玉纹，尤其是右手，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玉石质感！

玉化...术士狞笑，强行使用龙脉的代价！你会变成一块人形玉雕！

张澈也察觉到了异样，但已无暇顾及。三色光柱突破洞窟，直冲云霄，在洛阳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北邙山方向的黑云被牵引，开始向皇城移动。

疯子！术士惊恐万状，你想把张角引到这里吗？

正是！张澈咬牙坚持，与其让他慢慢蚕食龙脉，不如一次性决胜负！

黑袍术士见势不妙，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秦戾龙黑影上，黑影瞬间暴涨，挣脱了三色光柱的束缚。

以血饲龙！术士狂笑，你们都要死！

黑影化作滔天黑浪扑来。张澈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吞噬，一道青光突然从天而降，将黑影一分为二！

云长来也！

关羽如天神下凡，青龙刀带着刺目的青光劈开黑浪。张飞也趁机解决了两名黄巾力士，蛇矛所过之处，敌人非死即伤。

但敌人数量太多，三人渐渐被逼到石台边缘。张澈的玉化越来越严重，右臂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更糟的是，三色光柱开始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

就在这危急时刻，北邙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黑云剧烈翻滚，隐约可见内部电闪雷鸣。秦戾龙黑影如遭雷击，痛苦地扭曲起来。

文若成功了...张澈精神一振。荀彧果然不是被动俘虏，他在北邙山做了手脚！

黑袍术士见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该死的荀彧！他猛地捏碎一枚玉符，大贤良师，速来！龙脉有变！

玉符碎裂的瞬间，北邙山的黑云突然分离出一部分，如离弦之箭射向皇城！张澈知道，那是张角亲自赶来了！

坚持住！关羽青龙刀舞成光幕，大哥马上就带援兵来了！

张澈看向玉璧投影。城西那道代表刘备的金光仍在艰难前行，但前方有数道黑气阻拦，进展缓慢。他咬紧牙关，再次催动玉璧：

三龙合一！

玉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三条光流被强行糅合，形成一道纯净的白金光柱。黑袍术士被光柱擦中，瞬间灰飞烟灭。秦戾龙黑影惨叫一声，缩回法杖中不敢妄动。

但这一击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张澈的左腿开始玉化，身体如千斤般沉重。他跪倒在地，全靠关羽搀扶才没倒下。

张兄！张飞急得豹眼圆睁，别再用了！你会死的！

张澈苦笑。不用？等张角亲至，所有人都得死！

突然，玉璧投影中城西的金光大盛！只见那道金光突然分裂成数百道细流，如利剑般刺穿黑气阻隔，向着皇城急速推进。

是白马义从！关羽惊喜道，大哥搬来救兵了！

果然，片刻后地面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宫门外的黄巾精锐阵型大乱，开始节节败退。张澈长舒一口气，但随即又绷紧神经——北邙山分离出的黑云已经抵达皇城上空！

准备迎敌！关羽横刀立马，真正的战斗才开始！

黑云在德阳殿上空盘旋，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那是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头戴黄巾，身披八卦袍，手持九节杖，脚踏黑云。即使只是投影，那股压迫感也令人窒息。

大贤良师...张角！张飞握紧蛇矛。

张角的投影俯视下方，目光如电锁定张澈：异人，你屡坏我大事。今日甲子，苍天当死，黄天当立！交出玉璧，可饶你不死！

张澈强撑着站起来，玉化的右臂无力垂着：张角！你为私欲涂炭生灵，也配称太平？

愚昧！张角冷笑，汉室气数已尽，我不过顺天应人！他举起九节杖，最后机会，玉璧交出来！

休想！张澈将玉璧护在胸前。

张角不再多言，九节杖一挥，黑云中降下无数黑色雨滴。雨滴落地即化作小型黑影，如潮水般涌向德阳殿！

关羽、张飞严阵以待，但黑影数量太多，根本杀不胜杀。眼看防线就要崩溃，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德阳殿的主梁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不好！关羽大喝，殿要塌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城西方向激射而来，精准命中张角投影！投影剧烈晃动，暂时停止了攻击。

玄德！张澈望向金光来处。

远处宫墙上，刘备手持双股剑傲然而立。他周身笼罩在耀眼的金光中，那光芒与玉璧同源，却更加温暖醇厚。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身后站着一位金甲老将——正是左中郎将皇甫嵩！

皇甫嵩！张角的投影厉喝，你敢违抗圣旨？

皇甫嵩声如洪钟：妖道！你勾结十常侍，假传圣旨，罪该万死！儿郎们，诛杀妖邪！

数千精锐汉军从四面八方涌入皇城，与太平道众战作一团。刘备则带着一队白马骑兵直奔德阳殿，沿途黑影纷纷避让，仿佛惧怕他身上的金光。

张澈见状，心中大定。他再次举起玉璧，准备做最后一搏。但这次，玉璧刚亮起就突然黯淡——玉化已经蔓延到胸口，严重影响了能量流动！

张兄！刘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坚持住！

张澈勉强一笑，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朦胧中，他看到张角的投影重新凝聚，九节杖指向德阳殿：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毁灭吧！秦戾龙，吞了他们！

法杖中的黑影冲天而起，与空中黑云融为一体，化作一条百丈黑龙，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德阳殿！

就在这生死一线，德阳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陛下驾崩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震得所有人动作一滞。张澈感到玉璧突然剧烈震动，天命金光彻底断绝！汉灵帝，死了？

张角的投影仰天大笑：天助我也！汉室天命已断，龙脉归我了！

黑龙威势更盛，眼看就要吞噬整个德阳殿。突然，一道白光从殿内射出，精准命中黑龙右眼！黑龙吃痛，攻势稍缓。

张澈回头看去，只见殿门口站着一位白须老者，手持石经残片，正是蔡邕！

张小友！蔡邕高喊，人心即天心！用人心之光！

张澈恍然大悟。虽然天命已断，但人心尚在！他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玉璧中的人心白光：

人心所向，天命归来！

白光如旭日东升，照亮了整个洞窟。黑龙被白光灼伤，痛苦翻滚。张角的投影也开始不稳定，但他仍不甘心：

没用的！灵帝已死，少帝年幼，汉室气运已尽！

谁说灵帝死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十常侍之首的张让踉跄跑出，身后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宦官。紧接着，何进带着禁军冲入庭院，剑指张让：

阉党毒害陛下，罪该万死！

场面瞬间大乱。宦官与禁军厮杀，太平道与汉军混战，而张角的黑龙仍在空中虎视眈眈。

张澈趁乱观察玉璧投影。只见代表人心的白光突然分裂成两股，一股流向何进，一股流向殿内某个未知存在。这意味着...汉室继承人尚未确定！

刘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少帝...保护少帝...

话音未落，玉化已经蔓延到颈部。张澈感到呼吸困难，视线模糊。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刘备向他奔来，身后的金光中隐约有龙影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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