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清晨的风卷着残灰掠过断墙,武道馆前的断柱上,青鳞狼妖的尸体随风轻晃,腥臭如墨汁泼洒在街口,惹来无数惊惧目光。
行人驻足,远远围观,却无人敢近。
“那……那是青鳞小队的头领?锻体七阶的妖将,就这么……死了?”
“人族敢杀妖族先锋?这诸天武道馆疯了不成!”
“听说是个叫林辰的馆主,连凝气都没入,怎么可能一拳碎丹?”
窃窃私语如蚁,爬满废墟四壁。
铁牛赤着上身,肩头还裹着昨夜搏斗时撕裂的布条,手中扫帚狠狠砸向地面,尘土飞扬。
他瞪着通红的眼,冲人群怒吼:“谁敢动我馆一砖一瓦?馆主一拳碎妖丹,你们都瞎了吗!”
声音粗哑,却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人群退了半步,没人应声。
可那眼神里的怀疑,像针,一根根扎进这片残破的庭院。
殿内,残香未熄,神龛倒塌,林辰盘坐在碎石之上,左额血迹已干,那道淡金色的“卍”字战纹隐在发际,宛如沉眠的烙印。
他闭目凝神,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幕:
【时空轮盘(一级):每月可开启一次,当前剩余0次(需1个道之印记恢复)】
【已录入‘霸王战意·残响’,可融合至拳法(融合度0%)】
【诸天秘录:无】
【信仰值:100】
指尖轻颤。
他忽然睁眼,眸底闪过一道明悟——
“原来如此……‘道之印记’,并非杀戮所得,而是执念化解后的馈赠。”
昨夜一战,他借“时空轮盘”与项羽对话。
那西楚霸王立于血雾战场,披发执戟,怒问:“楚地可存?后世可传我楚歌?”
林辰答:“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千年之后,霸王之名,妇孺皆知。”
那一刻,项羽仰天长笑,眼中执念如雪消融,金戈铁马的残响自虚空中降下,凝成一道金色符文,落入林辰掌心。
“强者留下的,不是力量,而是‘未了之愿’。”林辰低声自语,“我替他们看见未来,他们才愿将道韵相赠。”
正思索间,铁牛端着一碗粗粮粥踉跄进来,手抖得厉害,米汤洒了一地。
“馆主……喝点热的。”他声音发颤,“我……我昨晚翻了玄老留下的铁拐,上面有段‘逆脉燃劲’的残法,走偏门,逆经脉引气血,能在瞬间爆发出凝气境威能……您昨夜那拳,是不是用了这个?”
林辰猛地抬眼。
铁牛低头,不敢直视,却固执地重复:“那法子极凶险,燃的是寿元,三息之后经脉如焚,稍有差池,当场暴毙……可您那一拳,太像了,和拐上刻的‘逆脉三转,劲贯百骸’一模一样……”
林辰心头巨震。
他昨夜并未使用任何已知武技,全凭“霸王战意”催发潜能,借战场直觉捕捉妖丹震颤节点,一击破之。
可若铁牛所言非虚——
这“逆脉燃劲”,他竟在无意识中使出?
他猛然看向铁牛:“你不能修炼,为何能复刻武技?连动作细节都记得?”
铁牛苦笑:“我也不知道……从小就这样。看一遍,就忘不掉。玄老说我是‘活武学库’,可惜……装得下,用不了。”
林辰瞳孔微缩。
这能力……太过诡异。
不是天赋,更像某种被封印的古老血脉?
还是说,这孩子本身,就是某种“道之残响”的容器?
他忽然意识到——铁牛的价值,远超想象。
正欲细问,忽觉左额一热。
“卍”字战纹轻轻跳动,由淡金转为微红,仿佛有血在纹路下流淌。
一股灼热自眉心炸开,刹那间,他脑海中轰然响起一段残缺拳意——
轰!铛!轰!
是霸王拳意的碎片,正在融合。
林辰闷哼一声,额角渗出血丝,可嘴角却扬起。
“原来如此……每化解一位强者的执念,不仅能得‘道之印记’,还能觉醒他们的残缺神通……这‘时空轮盘’,根本不是简单的对话系统,而是一把钥匙——打开诸天武道传承的钥匙。”
他缓缓起身,望向殿外。
晨光洒在“武破虚空”四字上,斑驳却未灭。
这片废墟,不该是终点。
而是……人族武道重燃的起点。
就在此时,远处街口,脚步声由远及近。
沉、稳、冷。
金属战靴踏在碎石路上,发出规律的“咔、咔”声,如同刑律敲骨。
风忽然静了。
林辰眯眼望去——
一道身影立于街口,黑袍猎猎,臂缠银链,链上符文流转,隐隐锁着灵能波动。
那人嘴角微扬,目光如刀,直刺殿中。
“林馆主……好手段。”赵无极立于街口,黑袍翻卷如夜云压境,臂上银链符文流转,灵能波动如毒蛇吐信,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嗡鸣。
他目光斜斜扫过武道馆残破的门楣,最终钉在林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林馆主……好手段。”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敲进废墟的每一寸裂痕,“一拳碎锻体七阶妖将金丹,连灵能院的监控阵盘都震出了裂纹——你这‘自卫’,未免也太烈了些。”
林辰缓缓起身,动作不急,却带着一股沉凝如山的气势。
他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铁拐——那是玄老留下的旧物,拐身刻满晦涩符文,此刻竟微微发烫。
他拄拐而立,左额战纹隐现一丝微红,像是沉眠的火种被风吹动。
“赵执事,”他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青鳞昨夜破我馆门,屠我弟子未遂,索我命格,逼我交出‘诸天武道’传承秘典。按《边城共治约》第十三款,外族擅闯人族武院、意图灭门者,格杀勿论,反受律法庇佑。你要查,我奉陪;要战——”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我也奉陪。”
人群哗然。
赵无极脸色一沉。
他没料到这个名声不显的落魄馆主,竟能一字不差背出律法条文,更不避不让,竟敢正面叫板。
“巧言令色。”他冷哼,“你不过锻体五阶,气血未凝,真气未通,凭什么叫板妖将?除非……你用了禁术,燃寿逆脉!”
话音未落,他臂上银链骤然暴起!
符文炸亮,灵能如雷,锁链化作一道银虹,直取林辰咽喉——快、狠、准,根本不给辩驳余地!
铁牛怒吼一声,猛然扑出,用肩头硬扛锁链一击。
“铛!”
火星四溅,他整个人被震飞三丈,撞塌半堵断墙,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挣扎着抬头:“馆主……快躲!”
可林辰没躲。
他眼中,时间仿佛慢了一瞬。
昨夜与项羽对话时,那血色战场中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意,此刻如潮回涌。
他心神一震,体内某处仿佛被点燃——
“轰!”
一股狂暴的战意自识海炸开,顺着经脉奔腾而下,直冲拳锋!
他右拳紧握,拳骨节节爆响,竟在空气中拖出一道残影,迎着锁链最脆弱的符文节点,悍然轰出!
“铛——!!!”
金铁交击之声如钟震耳,整条街的尘土都被气浪掀飞。
锁链应声崩断一节,银光四散如星屑。
林辰脚步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寸裂,肩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响,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却被他硬生生咽下。
他站在原地,嘴角却扬起,染血的牙齿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灵能院的人……也配谈武道?”
赵无极瞳孔骤缩。
他盯着那节断裂的锁链,又看向林辰额角若隐若现的血色战纹,眼中杀意翻涌,却终是压下。
“好……很好。”他收回锁链,冷声如冰,“今日之事,灵能院自会上报监察司。地契、传承、人命——你一个都跑不了。”
说罢,转身离去,靴声渐远,却留下一地寒意。
废墟重归寂静。
铁牛挣扎着爬起,满脸血污却咧嘴大笑:“馆主……咱们……赢了?”
林辰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掌心还在颤抖,那一瞬的战意如潮水退去,只留下空虚与灼痛。
左额战纹,已由微红转为更深的暗红,仿佛有血在纹路中缓缓流动。
他抬头望向远处断墙的阴影。
那一瞬,他似乎看见一道独臂身影悄然退去,铁拐点地,无声无息。
“玄老……”他喃喃。
这老家伙,一直在看。
风拂过残垣,卷起一缕灰烬,落在“武破虚空”四字之上。
林辰拄拐而立,身影拉得很长。
而是——
在万族争道的序章里,落下了第一枚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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