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夜风穿地窖石缝而入,吹得油灯摇曳不定,影子在斑驳墙面上扭曲如蛇。
林辰盘膝坐在青石板上,双目微闭,体内经脉仍残留着白日那一拳的余震。
左额战纹已由暗红转为近乎凝固的褐红,像一道刚结痂的旧伤,却隐隐发烫。
“十二息……”他睁开眼,低声自语,“那一瞬的‘霸王战意’,只撑了十二息便自行溃散。”
他抬起右手,缓缓打出一套“崩山劲”——武道馆最基础的外门拳法,三招九式,讲究刚猛沉实,寻常锻体境武者练到极致,可碎青石碑。
可方才在废墟中,他将那一丝残存的战意融入第三式“崩山断岳”,拳风竟裂地三寸,砖石如纸般翻卷!
就在那一刻,系统提示无声浮现:
【融合成功,生成“崩山·霸王式”,消耗战意值30%。】
【备注:战意源自“项羽·乌江执念”之残响,属“道之印记”范畴,可持续淬炼升级。】
林辰眼神微闪。
这不是简单的技能叠加,而是“道”的初步共鸣——仿佛他借来的不止是力量,更是某种武道意志的投影。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金铁之气,像是有看不见的战戟虚影烙印在皮肤之下。
“信物……真的能唤醒残响?”
正思索间,地窖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条缝,铁牛探进脑袋,脸上淤青未散,肩头包着粗布,渗着血痕。
“馆主,您还没睡啊?”他压低声音,蹑手蹑脚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卷破布,双手递上,“这个……玄老昨夜塞给我的。说……若您真能引动古战魂,就让您看。”
林辰一怔,接过布卷,轻轻展开。
刹那间,呼吸微滞。
布上以炭笔勾勒出一座悬浮虚空的星盘,八方刻纹环绕,中央铭刻八字——“时空轮转,道承万古”。
线条古拙,却暗合星轨运转之律,隐隐与他脑海中“时空轮盘”的形态重叠。
翻到背面,一行蝇头小字跃入眼帘:
“信物现,残响归形。”
林辰心头猛地一震。
他想起来了。
那夜对话项羽,血色战场尽头,霸王披发执戟,仰天长叹:“吾恨未能归楚,未能见江东父老……若后世有传吾道者——”
话音未落,他竟将半截战戟虚影掷出,直入林辰眉心!
“持此戟影,若见吾族后人,代吾敬楚地一拜。”
当时只当是执念所寄,未多深思。
可如今看来,那不是告别,是托付!
是信物传承!
“玄老……”林辰喃喃,目光渐冷,“你早就知道?”
他猛地起身,不顾经脉酸痛,闭目凝神,全力催动“时空轮盘”。
心念锁定——【项羽·乌江执念】。
轮盘在识海中缓缓旋转,发出古老而低沉的嗡鸣。
一道光束自虚空中垂落,沙漏状的倒计时浮现:【十息通道开启】。
“这么短?”林辰一惊,但已不容多想。
他将昨夜战斗所得的唯一一枚“道之印记”投入轮盘中央。
“开!”
刹那,地窖内风云骤起,油灯熄灭,唯有轮盘投影悬浮半空,星轨疾转。
一道血影自光门踏出,披甲持戟,虽身形虚幻,却自带千军压境之威!
项羽残影立定,目光如电扫来。
林辰深吸一口气,抬手一召——掌心战纹迸发微光,那半截戟影缓缓浮现,悬浮于前。
空气凝固。
项羽盯着那虚影,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三声笑,震得地窖石壁簌簌落灰。
“吾道未绝!吾魂未散!竟有后人持吾信物,承吾战意!”他大步上前,虚手一握,戟影骤然凝实,化作一枚三寸青铜小戟,通体布满裂痕,却透出苍茫皇者之气,落入林辰掌中。
系统提示即时浮现:
【获得信物“霸王断戟”(残)】
【功能:具现“霸王虚影”一次(持续十息),冷却三十日】
【附加:信物共鸣,解锁“残响具现”机制,后续可通过信物唤醒更强执念之魂】
林辰握紧小戟,指尖传来灼热刺痛,仿佛握住的不是金属,而是一缕不灭战魂。
十息已至,光门关闭,项羽残影消散前,深深看了他一眼:“持吾戟者,即吾之后人。他日若临楚地——代我,敬一拜。”
话音落,人影散。
地窖重归寂静,唯余林辰一人,立于黑暗之中,掌心青铜小戟微光流转,左额战纹缓缓褪回淡金,却比之前更深一分,仿佛镌刻入骨。
他低头看着那枚断戟,轻声自语:“原来……这才是开始。”
窗外,残月如钩,照在武道馆断墙上,“武破虚空”四字斑驳依旧。
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那根刻满秘籍的铁拐静静靠在墙边,拐头处,一道与星盘完全相同的纹路,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幽光。
翌日,晨光尚未洒落,武道馆外却已传来沙沙异响,似有重物拖行于焦土之上。
铁牛一早便在后院劈柴,斧刃劈开枯木的脆响忽地戛然而止——他鼻尖抽动,猛地抬头,眼中浮起惊惧。
“馆主!有人进来了!不是人……是妖!”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已踏破断墙,自烟尘中缓步而出。
为首的妖族斥候披着赤鳞战甲,头生双角,瞳孔如蛇,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骨刀。
他身后两妖亦全副武装,气息阴冷,显然不是寻常游荡之辈。
“诸天武道馆?”赤鳞妖冷笑,刀尖点地,火焰蜿蜒如蛇,“三百年前你们人族镇压我族七大王庭,如今灵气复苏,也该轮到我们……烧了你们的根。”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妖已甩出火链,直扑主殿梁柱。
火链所过之处,木梁焦裂,黑烟腾起。
林辰自内殿缓步而出,脚步沉稳,左额战纹在晨光中泛着淡金,仿佛沉睡的烙印。
他未怒,未语,只是抬手,将那枚三寸青铜小戟缓缓托于掌心。
“玄老昨夜给的信,不是警告,是提醒。”他在心中低语,“妖族已盯上这里……而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武力,而是‘道’的重现。”
他闭眼,心神沉入识海,轮盘轻转,一念既出——
【信物激活:霸王断戟(残)】
【具现“霸王虚影”,持续十息,是否确认?】
“确认。”
刹那间,天地骤暗,仿佛白昼被吞噬。
残破的门框之上,虚空裂开一道血痕,一只披甲战靴自虚无中踏出,轰然落地,整座武道馆为之震颤!
那是一道仅存上半身的虚影——无腿,却立于空中,披黑色战袍,甲胄残破却仍透皇者之威。
他左手执戟,右臂断口处血雾缭绕,发丝狂舞,双目如炬,扫向三妖。
“吾,项羽。”声音不高,却如雷贯耳,字字砸入灵魂,“尔等……也敢焚我后人道场?”
三妖脸色骤变,赤鳞妖怒吼挥刀,幽绿火焰化作巨蟒扑去。
可那火焰尚未近身,便被一股无形威压碾成星火,消散于空。
“皇……皇者威压?!”第二妖瘫软在地,牙齿打颤,“不可能!这是残魂!怎会有实质道韵!”
第三妖转身欲逃,可双膝猛然一软,砰然跪地,额头磕在焦土之上,再无法抬起。
十息,不过弹指之间。
虚影缓缓抬戟,仅存的左臂划出一道苍茫弧线,戟锋所指,三妖头顶如遭千钧重锤,齐齐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风止,光复。
虚影消散,唯有林辰立于残门之前,掌心断戟微凉,战纹金光缓缓收敛。
他呼吸微重,识海嗡鸣,仿佛刚才那一瞬,不只是召唤,更是与某种不灭意志短暂合道。
铁牛呆立原地,斧头落地,喃喃道:“馆主……您这是……请来了祖宗显灵?”
林辰未答。他低头看着断戟,指尖轻抚其上裂痕,心中惊涛翻涌——
系统不只是对话过去,它能让“道之遗物”真正复苏,让执念化为短暂的“真实”。
那霸王虚影,虽仅半身,却携皇者道韵,足以镇压锻体巅峰的妖族斥候。
这已不是简单的投影,而是“道”的具象化!
而更让他心悸的是——玄老。
他悄然退回地窖,取出昨夜拓印的铁拐图卷,铺于石台。
炭笔勾勒的拐身密文层层叠叠,多为失传古诀,可当他指尖滑至末尾,赫然发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符号——八角星轨,中央一点,与时空轮盘核心纹路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林辰瞳孔微缩,“玄老知道轮盘的存在,甚至……可能见过它真正的模样。”
他抬头望向远处山崖。
风起,残云翻涌。
那道独臂身影静静立于崖边,铁拐拄地,白发猎猎,背对武道馆,似在守望天际,又似在等待什么。
等待一个能重启诸天武道的人。
夜风穿廊,武道馆残殿中,林辰盘坐于“霸王断戟”信物前,指尖轻抚青铜小戟,脑中回放项羽消散时那句——
“若见吾族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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