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狂猎
第十章（旧版）

黑暗、震动、尖叫、爆炸的余波……这一切混合成一场绝望的交响乐，在“碎颅巷”这个巨大的共鸣箱里疯狂演奏。雷恩如同乐章中最不和谐的那个音符，带着冰冷的杀意跃动。

净化者小队如同灰色的死神，冲破弥漫的烟尘。他们的重型装甲在零星闪烁的应急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头盔上的传感器射出惨白的光柱，扫视着混乱的人群。他们完全无视了四周的灾难景象和奔逃的人群，战术队形保持得一丝不苟，脉冲步枪枪口稳定地指向雷恩最后消失的方向——那个堆满垃圾的窄巷。

“目标锁定！非致命模式！回收优先！”小队指挥官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毫无情感波动。即使城市正在脚下崩塌，公司的命令依旧是他们唯一的行动准则。

但就在他们即将冲入巷口的瞬间——

哒哒哒哒——！！！

狂暴的脉冲弹幕如同灼热的金属风暴，从侧上方一个堆砌的废弃集装箱顶部猛然倾泻而下！并非射向人体，而是精准地扫向他们悬浮摩托的引擎和腿部装甲的液压关节！

是锈带兄弟会那帮暴徒！他们才不管什么目标优先，看到穿着公司制服的人就红眼，尤其是这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精锐部队！贪婪和破坏欲瞬间压倒了一切！

“公司狗！去死吧！”一个骑着改装悬浮摩托、身上挂满弹链的锈带头目狂笑着，手中的多管旋转机枪喷吐着火舌。

净化者小队猝不及防，瞬间陷入夹击！两辆悬浮摩托被瞬间打爆，化作燃烧的铁疙瘩，里面的骑手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高温吞噬！剩余的净化者立刻寻找掩体，冰冷的电子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被干扰的烦躁，但他们依旧没有还击锈带，而是试图绕过火力，继续冲向雷恩所在的巷子！

“妈的！看不起我们？！”锈带头目被彻底激怒，火力更加疯狂。

雷恩就藏身在那片混乱的阴影里，如同蛰伏的毒蛇。他冷静地观察着，吸收着双方交战迸发出的激烈情绪——净化者那冰冷程序化的愤怒（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锈带暴徒狂热的杀戮欲望和贪婪，还有周围人群更加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

这些情绪如同澎湃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他，滋养着他。他感到力量在血管里奔涌，伤势在飞速愈合，感官扩展到极致，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更大规模结构坍塌的巨响和更深处能量核心失控的嗡鸣。

城市正在死去。而他在汲取着这死亡过程中产生的巨大负面能量，变得更加强大。

但这强大，伴随着更深的冰冷和空洞。每一次吸收，都仿佛有一小部分自我被那情绪的浊流带走，只留下更纯粹的杀戮本能和对更多“养料”的渴望。“绝对宁静”情晶在他口袋中持续散发着对抗性的凉意，如同风暴中的灯塔，让他勉强记住自己是谁，要做什么，而不是彻底沦为只知吞噬的野兽。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杂兵。是汉克。是真相。

他需要穿过这片混乱，找到返回下层区的路。那条废弃的升降井恐怕已经不安全了，他需要新的通道，或者……制造一个。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锁定了那队净化者中的指挥官。那人正躲在一個翻倒的金属货柜后面，冷静地对着通讯器汇报，似乎还在请求更高权限的指令，完全无视了锈带兄弟会泼洒来的弹雨。

就是他。

雷恩动了。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沿着墙壁和倒塌物的阴影快速移动，完美地避开了交战双方的火力线。他吸收着脚下大地传来的震动和空气中弥漫的恐慌，将它们转化为速度和力量。

一名锈带暴徒刚好骑着摩托从他面前吼叫着冲过，目标是另一个正在寻找射击角度的净化者。

雷恩甚至没有减速，只是猛地一跃，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那暴徒的脖子，借着前冲的势头和下落的力量——

咔嚓！

一声清脆的颈骨断裂声被爆炸和枪声淹没。那暴徒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从摩托上栽倒。雷恩顺势跨上失去控制的悬浮摩托，右手“毒刺”手枪看也不看地向后点射。

砰！砰！

两名试图从侧后方包抄他的净化者应声倒地，头盔上的传感器被精准击碎。

动作行云流水，残忍高效。

他操控着悬浮摩托，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猛地一个甩尾，撞开几个燃烧的垃圾箱，直扑那名净化者指挥官！

那指挥官终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抬头，脉冲步枪瞬间抬起瞄准！

但太晚了！

雷恩从摩托上一跃而起，如同扑击的猎鹰，身体在空中舒展，完全无视了射向他肩胛的两道脉冲光束（光束擦过，带起一片焦糊味，但伤口在落地的瞬间就开始被涌入的恐惧能量修复）！

他的膝盖如同重磅攻城锤，狠狠地撞在指挥官厚重的胸甲上！

轰！

巨大的力量甚至让特种合金打造的胸甲都凹陷下去！指挥官整个人被撞得向后飞起，重重砸在身后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头盔面罩下的鲜血瞬间喷溅出来！

雷恩落地，毫不停顿，一脚踩碎对方试图去摸腰间备用武器的机械手，另一只手的“毒刺”手枪直接顶住了对方头盔下巴的连接处——那里是装甲最薄弱的地方。

“汉克在哪？”雷恩的声音沙哑冰冷，如同刮过生锈金属的风，“‘奥林匹斯’发生了什么？”

那指挥官咳着血，电子合成的声音因为受损而变得扭曲嘶哑，却依旧带着程序化的冰冷：“……序列号74-Alpha……立刻投降……你的生物样本……至关重要……”

“回答错误。”雷恩眼中幽光一闪，扣动扳机！

砰！

头盔下部炸开一个洞，混合着血液和组织液的碎屑喷溅出来。一股强烈的不甘、震惊以及对死亡的极致恐惧从对方身上爆发出来，被雷恩瞬间吸收，甘美异常。

他迅速在指挥官残破的尸体上摸索，找到了一个还在工作的战术数据板。上面显示着残缺的战场信息和一条刚刚刷新、标为最高优先级的加密指令——

“……‘摇篮’过载无法逆转……执行‘焦土协议’……所有单位向第七脊柱‘锚点’实验室集中……确保‘初代样本’转移……清除所有痕迹……包括……”

指令在这里中断了。

“摇篮”？“焦土协议”？“初代样本”？

雷恩的心脏猛地一抽。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真相冰山上最尖锐的一角。公司果然在下面进行着某种极度危险的实验，而现在实验失控了！他们想要掩盖一切，甚至不惜摧毁整个下层区，乃至波及上层？而那个“初代样本”……会不会和马科夫有关？和自己有关？

必须下去！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战场。锈带兄弟会和残余的净化者还在交火，但双方都死伤惨重。更多的人在黑暗中无助地哭喊奔跑。

他需要一条快速通往下的路。官方通道肯定被封锁或者塌了。他想起了屠夫，那个消息灵通的“锈蚀齿轮”老板。他一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紧急通道或者密道！而且，屠夫提到过汉克和“奥林匹斯”，他可能知道更多！

还有幽灵和堡垒……他们是否真的死了？如果堡垒那堵墙都塌了，汉克会不会把他的尸体也列为需要“清除”的痕迹？

一股冰冷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他跨上那辆抢来的悬浮摩托，引擎发出咆哮。他看了一眼那个依旧缩在墙角、被巨大恐惧笼罩的女孩。带着她是个累赘，但留下她必死无疑。

他啧了一声，摩托车头一摆，冲到她面前，伸出沾满血污和油渍的手。

“想活命，就上来！”他低吼道，声音不容置疑。

女孩惊恐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地狱般的景象，最终求生本能战胜了一切，她颤抖着伸出手，被雷恩一把拉上摩托，坐在他身后，死死抓住他破烂的战术服。

摩托发出巨大的轰鸣，撞开燃烧的障碍物，朝着“碎颅巷”更深处，朝着记忆中“锈蚀齿轮”大概的方向冲去。雷恩将感知放大到极限，躲避着塌陷的地面、疯狂的人群和零星的冷枪。

他能感觉到，更大的崩塌即将来临。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从下方深处传来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

而他也感觉到，体内那饕餮般的力量，正在欢呼雀跃，期待着更多、更强烈的“养料”。

他握紧了车把，眼中燃烧着幽光，冲向不断崩潰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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