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雪夜药香飘破窗
林卫国的鞋跟刚碾过薄冰,那抽噎声便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耳窝。
他立在院心老槐树下,月光被枝桠割成碎银,落了半肩霜色。
神魂如丝般漫开,穿透西屋斑驳的砖墙——入目便是土炕上蜷缩的身影。
秦淮茹头发乱得像团草,怀里的棒梗正烧得浑身滚烫,小身板抽搐着,额头烫得能烙饼。
她跪坐在冰凉的炕席上,用粗布浸了凉水,一遍又一遍往孩子额上敷,水顺着指缝滴在青布衫上,洇出深色的泪渍。
里屋门帘掀开条缝,贾张氏缩在黑影里嗑瓜子,含糊嘟囔:“命苦的娃,熬不过去也是天意……”
林卫国喉结动了动。
前世医院走廊里,母亲咳血的帕子被风卷着飞过脚边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时他在谈笔大生意,护士打了七通电话,等他赶到时,心电图已经拉成直线。
“啪。”他掌心按上青砖墙面,指节捏得发白。
西屋的抽噎声突然拔高半分,是秦淮茹压着嗓子喊:“棒梗!棒梗你醒醒!”那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我救的不是你。”他对着西屋方向低低说了句,转身时皮靴碾碎一片薄冰,“是这孩子眼里的光。”
跨进东屋门槛,他反手插上门闩。
指尖在炕沿轻叩三下,眼前空气泛起涟漪,青灰色砖地化作黑土,满院风雪被隔绝在外——这是他的小世界,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五倍。
月光草在角落泛着幽光,九叶黄精却藏在最深处。
林卫国弯腰时,神魂触到那株灵药,九片金叶立刻舒展成伞状,药香裹着灵气往他鼻腔里钻。
“就是你了。”他指尖凝起淡金色念力,像抽丝般将黄精从土中拔起,根须上的泥星子都没抖落半粒。
石臼在念力操控下自动转起来,黄精被碾成细粉时,他又从空间药架上取下柴胡、黄芩。
三种药材在石臼里打着旋儿,比例精确到毫厘——前世他跟着国术师父学过两年医,知道这年代缺医少药,药效太猛会招人怀疑。
“九蒸九晒黄精三钱,柴胡二钱……”他提笔在毛边纸上写方,运笔时手腕微颤,倒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医。
墨迹未干,他便将药包和方子塞进粗布口袋,扎紧时指腹蹭过袋口,“得找个由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老耿头蹲在院门口啃油饼,见林卫国过来,油饼渣子掉了半衣襟:“卫国啊,这大冷天的——”
“耿叔。”林卫国把药包递过去,“我爹留下的秘方,治小儿高热的。西屋那娃娃烧得厉害,您帮着送过去?”
老耿头接药包的手顿了顿。
这小子平日见人只点头,今儿倒热心起来了?
他眯眼瞧那药方,字迹苍劲得不像年轻人写的,再闻药包,有股清苦的药香:“你这娃,平日冷得像块铁……”
“人命关天。”林卫国打断他,目光扫过西屋紧闭的窗户,“总不能眼睁睁看孩子没了。”
老耿头突然笑了,油饼在手里掰成两半:“善事做得隐,才是真善。”他揣上药包往院外走,棉袄下摆扫过积雪,“我这就去卫生所借秤,称准了分量!”
晌午时分,食堂烟囱冒起蓝烟。
傻柱系着油乎乎的围裙,守在灶台边扇风,药罐里咕嘟咕嘟翻着泡:“卫子你放心!我这灶火稳得很,绝对不糊!”他拿筷子挑开药罐盖,药香“轰”地涌出来,漫过半个院子。
西屋土炕上,秦淮茹捧着药碗的手直抖。
棒梗烧得迷迷糊糊,小嘴唇都裂了,她用调羹喂药,药汁顺着孩子嘴角往下淌,她就用袖口去擦,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下来:“棒梗,乖……喝了就不烧了……”
林卫国立在屋檐下,看她跪在地上喂药。
风卷着药香扑过来,他想起前世母亲床头那碗凉透的药,喉结动了动。
“咳——”棒梗突然呛了一下,小身子剧烈起伏。
秦淮茹慌得手忙脚乱,却见孩子睫毛颤了颤,烧得通红的脸慢慢褪了些颜色。
她摸了摸孩子额头,突然“哇”地哭出声,抱着棒梗就往地上磕:“林师傅!林师傅我错了……以前我不该听许大茂的嚼舌根……”
“起来。”林卫国声音冷得像屋檐下的冰锥,“我林卫国不救忘恩负义之人,但救无辜孩童。这一碗药,只救今日,不赎往昔。”他转身要走,又顿住脚,“往后若再拿孩子当借口占人便宜……”尾音消散在风里,只剩秦淮茹的抽噎声撞在院墙上。
夜更深时,林卫国盘坐在空间里。
神魂突然一震,原本荒芜的西南角泛起青光——寸许高的黄精幼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叶,叶片上凝着露珠般的灵气。
他伸手触碰,土壤里涌出温热的力量,脑海里响起清越的提示:“因果圆满,仁心通玄,药效倍增田初成。”
“好。”他望着新长出的药田,嘴角终于勾起半分笑意,“这方天地,终要成为庇护之力。”
窗外风雪未歇。
秦淮茹裹着破棉袄坐在门槛上,怀里的棒梗睡得正香。
她望着林卫国家紧闭的屋门,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的积雪——明儿天一亮,该把这雪扫一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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