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的皮影
第三章 顾氏旧宅（旧版）

县城的顾氏旧宅坐落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砖灰瓦，门口挂着一块残破的牌匾，上面“顾府”两个字早已模糊不清。张野、陈岚和林默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门楣上贴着一张褪色的春联，上面的字迹已经无法辨认，只剩下红色的残片，像是凝固的血迹。

“根据资料，顾氏旧宅是顾老爷在民国时期在县城置办的房产，他失踪后，这处房产就一直闲置着，解放后被政府收走，分给了几户人家居住，可住在这里的人都说，晚上能听见女人的哭声，还有皮影的‘咔嗒’声，后来住户们都搬走了，这里就成了废弃的空宅。”陈岚拿着平板电脑，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对两人说道。

张野推了推大门，门轴发出“咯吱”的响声，像是老人的咳嗽声。三人走进院子，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的青苔爬满了墙壁，几棵枯死的梧桐树歪歪斜斜地立在院子中央，树枝上挂着几个破旧的灯笼，灯笼的纸壳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竹架，像是骷髅的骨架。

正厅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只见屋里的家具早已腐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正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顾家的全家福，和古宅里的照片不同，这幅油画里，顾老爷身边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另一个穿红衣的女人站在旁边，脸上带着微笑——正是梅姨。油画的右下角，写着“民国二十八年顾明远”，字迹苍劲，却带着几分阴冷。

林默的目光落在油画下方的八仙桌上，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像是牡丹，却在花瓣边缘刻着细小的人脸。他戴上手套，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契约，还有一枚银质的发簪。契约上写着：“今顾明远将妻顾清沅、女顾阿妹，以五百银元卖给皮影戏班班主，从此两不相欠，立此为据。”落款日期是民国二十七年，旁边还盖着顾明远的印章。

“这是假的！”陈岚拿起契约，仔细看了看，“顾清沅的日记里说，顾明远是要把她们永远留在身边，怎么会把她们卖给戏班？而且这印章的纹路不对，我在古宅的日记里见过顾明远的印章，比这个要大一圈，这是伪造的。”

张野突然指向正厅的侧门，那里挂着一幅残破的幔帐，幔帐后面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动东西。三人对视一眼，慢慢朝着侧门走去。张野猛地掀开幔帐，只见侧门后是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个老旧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黄铜镜子，镜子上布满了铜绿，却能模糊地映出人影——镜子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站在陈岚身后，手里拿着一张皮影，皮影的脸是空白的驴皮。

陈岚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镜子，仔细擦拭了一下，镜子里的人影突然变了，穿旗袍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苏晚的脸，苏晚的嘴角流着血，眼神空洞，像是在求救。陈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放下镜子，发现梳妆台的抽屉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梅姨”两个字。

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娟丽，却带着几分疯狂：“明远说他只爱我一个，可他还留着顾清沅的皮影，那个女人的魂魄附在皮影上，每天晚上都来找我，说要杀了我。我把她的皮影藏在床底下，可她还是能找到我，我看见她的脸了，是用驴皮缝的，沾着阿妹的血……”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的：“他要杀我了，他说我知道得太多了，他要把我的魂魄封在皮影里，和顾清沅作伴……”

林默突然注意到梳妆台的角落有一个暗格，他用力推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皮影戏台，戏台上摆着两个皮影人，一个穿红衣的女人，一个穿长袍的男人，男人的皮影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对着女人的皮影，而女人的皮影脸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正是梅姨的照片，照片上的梅姨嘴角还带着微笑，眼神却充满了恐惧。

“顾明远当年杀了梅姨后，把她的魂魄封在了皮影里，还伪造了契约，想掩盖自己的罪行。”张野皱着眉头，“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梅姨知道了他的秘密吗？”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涌了进来，黄铜镜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碎片里，映出无数个穿旗袍的女人，她们的脸都是空白的驴皮，手里拿着皮影，朝着三人围过来。陈岚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呼吸困难，她下意识地摸向脖子，摸到一根细细的线，像是皮影的控制线。

“快用桃木剑！”张野大喊一声，陈岚这才反应过来，从背包里掏出桃木剑，朝着空中挥去。桃木剑碰到细线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细线断成了几段，掉在地上，变成了黑色的灰烬。围过来的女人影子也瞬间消失了，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只有窗户还在“吱呀”作响。

三人走出侧门，发现正厅的油画变了——画里的梅姨不见了，只剩下穿旗袍的女人和小女孩，而穿旗袍的女人转过了身，脸上贴着块新鲜的驴皮，正对着他们笑。油画的下方，多了一行红色的字迹：“他在皮影工坊，找他。”

“皮影工坊？”林默疑惑地问道，“县城里还有皮影工坊吗？”陈岚打开平板电脑，快速搜索着资料：“有！民国时期，县城里有一家‘顾家皮影工坊’，是顾明远开的，专门制作皮影，后来在民国三十一年毁于一场大火，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在县城的东郊。”

三人立刻朝着东郊的方向赶去。在路上，张野接到了鉴定科的电话，鉴定科的人说，西厢房木盒上的指纹，属于一个已经失踪三十年的男人，名叫顾景明，是顾明远的孙子。“顾景明？”张野皱起眉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古宅里？难道他和苏晚的失踪有关？”

陈岚若有所思：“也许顾景明一直在寻找顾明远的罪证，想为顾清沅和阿妹报仇，可他却被顾明远的魂魄控制了，或者说，他成了新的‘皮影操控者’，苏晚可能就是被他抓走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东郊的皮影工坊废墟。废墟里长满了杂草，几根烧焦的木梁歪歪斜斜地立在地上，像是巨大的墓碑。废墟中央，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地窖的入口，洞口边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皮影，皮影的脸是顾景明的模样。

张野拿起皮影，发现皮影的背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苏晚在下面，想救她，就下来。”三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拿着手电筒，钻进了洞口。

洞口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煤油和霉味，墙壁上挂着不少残破的皮影，它们的眼睛都是用黑色的纽扣做的，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像是在盯着三人。走了大约十分钟，通道突然变得宽敞，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十几个皮影戏台，每个戏台上都有皮影人，它们的脸都是空白的驴皮，只有一个戏台上，摆着三个皮影人——穿长袍的顾明远、穿旗袍的顾清沅，还有扎马尾辫的苏晚，苏晚的皮影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们终于来了，游戏开始了。”

房间的角落里，绑着一个人，正是苏晚！她的嘴被布条塞住，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见三人，她用力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张野刚想上前解开苏晚的绳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的响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通道口，手里拿着一个皮影操控杆，脸上戴着一个皮影面具，面具的脸是顾明远的模样。

“顾景明？”张野厉声问道。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操控着手里的杆，戏台上的顾明远皮影突然动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朝着苏晚的皮影刺去。苏晚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流出了血。

“住手！”陈岚举起桃木剑，朝着男人冲去。男人操控着皮影，从戏台上飞出几个皮影人，朝着陈岚袭来。陈岚挥舞着桃木剑，将皮影人一个个砍碎，皮影人碎掉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林默趁机冲到苏晚身边，解开她的绳子，取出布条。苏晚大口喘着气，声音颤抖：“他……他不是顾景明，他是顾明远！他的魂魄附在了顾景明的身上，他想把我们都做成皮影，永远陪在他身边！”

男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像年轻人一样锐利——正是顾明远的模样，只是比油画里的他苍老了许多。“没错，我就是顾明远。”他冷笑着，“当年我没有死，我找到了长生的方法，就是把人的魂魄封在皮影里，只要我不断地寻找新的‘容器’，我就能永远活下去。顾清沅和阿妹的魂魄陪了我几十年，现在她们该休息了，该轮到你们了！”

说完，顾明远操控着皮影，所有戏台上的皮影人都动了起来，它们朝着三人围过来，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刀、剑、剪刀，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寒光。张野掏出配枪，朝着顾明远开枪，可子弹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打在了墙壁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没用的，我现在是魂魄状态，你们伤不到我。”顾明远冷笑着，“除非你们能找到我的‘本命皮影’，把它毁掉，否则你们永远也杀不了我。我的本命皮影，就在这个房间里，你们慢慢找吧，找不出来，你们就会变成新的皮影人！”

说完，顾明远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通道口。房间里的皮影人越来越多，它们围了上来，张野、陈岚、林默和苏晚背靠背站在一起，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和皮影人搏斗着。苏晚突然想起什么，大声说道：“我在古宅的日记里看到过，顾明远的本命皮影上，绣着一朵金色的牡丹，那是他的象征！”

三人眼前一亮，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绣着金色牡丹的皮影。陈岚在一个破旧的木盒里，发现了一个皮影，皮影的背面绣着一朵金色的牡丹，正是顾明远的模样。她举起桃木剑，朝着皮影砍去，“滋啦”一声，皮影碎成了碎片，房间里的皮影人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一个个倒在地上，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房间开始摇晃，墙壁上出现了裂缝，泥土不断地从上面掉下来。“快走！这里要塌了！”张野大喊一声，带着三人朝着通道口跑去。刚跑出洞口，身后就传来“轰隆”的巨响，皮影工坊的废墟彻底塌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四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苏晚看着远处的天空，喃喃自语：“结束了吗？顾明远的魂魄被毁掉了，顾清沅和阿妹的魂魄应该也得到解脱了吧？”

陈岚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只要还有人想通过皮影邪术长生，这样的事情就不会结束。”她看向张野，“我们应该把这件事上报给局里，让更多的人知道皮影邪术的危害，防止再有人受害。”

张野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局里的电话。阳光照在四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可他们的心里，却充满了寒意——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诡异和危险，等着他们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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