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币逼我开挂!
第2章:狱中寒夜:母亲病危通知的到来(旧版)

贝壳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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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了。

我没数过牢房天花板上有多少道裂缝,也没兴趣跟隔壁老哥比谁的袜子更臭。每天睁眼就是水泥墙、铁栏杆、馊饭味,闭眼还是这些。要说变化,也就是从“我是被冤的”自我安慰,进化到了“这破事儿还真他妈轮不到我解释”。

那天晚上警车把我拉走的时候,我还以为最多关几天——毕竟两亿不是小数目,查总得查清楚吧?结果呢,三天没审讯,七天没律师见,一个月后直接移送看守所,罪名坐实:操纵证券市场,涉案金额特别巨大。

我连自己啥时候成了金融巨鳄都不知道。

但真正在监狱里熬下来的不是判决书,是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放风、吃饭、睡觉,剩下的全是空白。你不能刷手机,不能点外卖,连骂人都得控制音量,不然狱警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加训三小时。

我就这么安静地活着,像台被拔了电源的电脑,硬盘里存着数据,可开不了机。

直到那个晚上。

寒冬腊月,凌晨两点,冷得连老鼠都懒得打洞。我正裹着薄被硬撑,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皮鞋敲地,节奏稳得像在打卡上班。

狱警隔着门缝塞进来一封信,白底红字印着“挂号”,落款是市二院。

我手一抖,差点把信拍墙上。

拆开一看,脑子嗡的一下——我妈胆囊穿孔,病情危急,需立即手术,预缴费用八万六,逾期未缴将暂停诊疗。

后面还附了一张缴费单复印件,上面盖了个章:“账户异常,资金冻结”。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十分钟,笑出了声。

账户异常?对啊,我工资卡上只剩三百零七块,确实挺异常的。问题是,我妈住院用的是她自己的医保和亲属共济账户,怎么也冻上了?

后来才明白,公司对外发了个声明:莫一鸣严重违规,涉及重大经济案件,所有关联人员及福利待遇即刻终止。

包括他亲妈的医疗报销。

那一刻我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张纸,突然想给李远峰打电话,就问一句:“你喝咖啡的时候,能不能别踩着人咽下去?”

当然,我没电话。

我也不能写申诉。

我能做的,只有写信。

连夜写了三封,字迹工整得像是交期末作业:一封给风控部的小王,以前一起熬夜对账;一封给行政的小林,去年我帮她改过简历;最后一封给了李远峰本人,语气客气得像个刚入职的实习生,说如果方便,能不能先垫一笔手术费,出狱后一定还,利息随便开。

我把信折好,装进信封,第二天早上交给管教。

他说会按规定寄出。

我说谢谢。

我没说“拜托了”,也没说“救救我妈”。我知道,在这儿说话越卑微,越没人听。

等消息的日子比判刑还难熬。

每天放风我都盯着送信的窗口,像条等投喂的狗。其他犯人聊老婆孩子,聊外面的火锅烧烤,我一句话不说,只想着医院会不会来新通知,我妈还能不能撑住。

第五天,管教通知我去会客室。

我以为有回音了,一路小跑过去,结果只见玻璃对面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胸牌写着“护理部”,脸比我妈病历本还冷。

她一句话没说,从窗口递进一张A4纸。

“欠费停诊通知书”。

我整个人往前扑,手掌猛拍防弹玻璃,“啪”的一声震得耳朵疼。

“等等!再等等!我就快出来了!你们让我妈先做手术!钱我会补!我发誓!”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然后转身走了。

风从门缝灌进来,吹得那张纸在桌面上抖了两下,像在嘲笑我。

我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吱响,喉咙里堵着一团火,烧得眼睛发酸,但我没哭。

在这儿哭没用,眼泪又不能当邮票寄出去。

两天后,我的三封信退回来了。

每一封都原封不动,连折痕都没变。

但第三封——给李远峰的那封——多了张便签,打印的,贴在信封正面:

“别打扰我们正常人生活。”

我没撕。

我想当众撕了它,当着全监区的面,一把火烧了,让烟味熏醒这群装睡的人。

但我没撕。

我把它一点点扯下来,折好,塞进胸口衣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就像收下一枚耻辱勋章。

晚上熄灯后,我躺床上,手伸进衣服摸那张纸片,边缘已经磨得有点毛了。

我忽然想起我妈最后一次来看我,拎着保温桶,里面是她熬的排骨汤。她说:“一鸣啊,别怕,妈给你送饭来。”

那时候我还觉得,只要人在,日子就能过下去。

现在呢?我在里面,她在外面,连动手术的钱都被卡住,就因为我“不正常”了。

可谁定义的正常?

是穿定制西装甩锅的李远峰?

还是拿着打印便签当武器的“正常人”?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灯,手指抠着床垫边缘的破布条。

外面风还在刮,窗户结了霜,隐约能看见雪花贴在玻璃上,瞬间融化。

我想起白天放风时,有个哥们蹲角落啃馒头,边吃边说:“你知道最惨的是啥吗?不是蹲号子,是你在外面的亲人,因为你,活得比你还惨。”

我当时没接话。

现在懂了。

他们不是冲我来的,他们是通过我,一点一点碾碎我在乎的一切。

先是工作,再是自由,现在轮到我妈的命。

下一步是不是要告诉我,她已经不行了?

我不敢想。

但我也不能再傻等着谁良心发现。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喊疼就停下踹你的脚。

也不会因为你是受害者,就给你发张好人卡。

我摸着胸口那张纸,慢慢坐起来,靠着墙。

黑暗里,我看不见自己的手,但能感觉到指甲陷进掌心的痛。

很真实。

比那些西装革履的“体面人”说的话真实多了。

我低声说了句:

“行,你们赢一次,算你们牛逼。”

然后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但下次见面,别怪我不讲规矩。”

窗外雪还在下。

牢房暖气坏了好几天,冷得像冰窖。

我缩在被子里,没睡。

我在等天亮。

也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说了算的机会。

哪怕一次。

我掏出那张便签,又看了一遍。

“别打扰我们正常人生活。”

我把纸团成一团,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咸的。

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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