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铃响完,我连鞋带都没系紧就往图书室方向溜。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台破电脑,今天必须给我上线。
昨天老陈那句“清洁工换班”跟病毒似的在我脑里自动循环播放,还带弹幕——【重点!考点!生死攸关!】
我特意提前二十分钟从车间溜号,跟管教说肚子疼得像被八百个前任同时拉黑。他瞅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这脸确实写着“命不久矣”,挥挥手让我滚。
机会来了。
走廊尽头那扇绿漆剥落的门,就是图书室。门缝底下堆着灰,看着比我的人生还绝望。可我知道,里面那台老古董电脑,是通往财富自由的唯一网线。
我贴墙蹲着,眼睛死盯着清洁工推车。那大叔动作慢得像在演默片,擦个门框能磨十分钟。终于,他哼着《最炫民族风》走远了。
就是现在!
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拧开门把手,闪身进去顺手反锁。心跳快得像是有人在我胸口蹦迪,还是喝了十瓶红牛那种。
屋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正中央那台台式机,长得比我爷爷年纪还大,主机箱上贴着“禁止擅自开机”的纸条,字迹都褪成淡黄了。我冷笑一声,心想你倒是拦啊,拦得住算我输。
插电,按电源键。
屏幕亮了。
不是蓝屏,不是黑屏,是那种老电视信号不好时满屏雪花的样子,噼里啪啪乱跳,仿佛在演加密货币诞生前的混沌宇宙。
等了三分钟,桌面终于出来了——WindowsXP,经典蓝天白云草地,看得我都想给微软打钱。
浏览器是IE6,打开页面的速度堪比乌龟爬珠穆朗玛峰。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输入:“比特币历史价格2017”。
回车。
加载圈转了足足半分钟,页面才勉强挤出一行字:**2017年12月17日,BTC单价突破2万美元。**
我眼珠子差点瞪出眶。
两万美金?一枚?
不是梦?不是老陈发疯?不是我六年牢饭吃多了产生幻觉?
我赶紧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其实是撕下来的作业纸,开始心算:
当年要是真有十枚……
十乘两万,二十万美金。
按汇率七算,一百四十万人民币起步。
但这还不算完,新闻里说后来还涨过五万、六万……
我脑子直接炸了。
一百四十万?那只是开胃菜!
我要是有这玩意儿,现在出去随便买套房,都能让李远峰住我地下室当看门大爷!
更离谱的是,那串十六位密钥还在老家驾照本里夹着……只要我能出去,找到它,登录钱包……
我不光能翻身,我能原地起飞,直奔银河系首富!
想到这儿,我差点笑出声,赶紧捂嘴。
门外要是有人听见一个囚犯在图书室狂笑,怕是要直接送我去精神病院会诊。
我强迫自己冷静,重新盯着屏幕,生怕漏掉半个字。
又搜了“比特币2013年价格”,结果跳出来:当年均价约800美元。
我算了一下,涨幅接近三十倍。
操。
这不是暴富密码,这是印钞机藏我家抽屉里!
我越想越激动,手一抖,鼠标点到了刷新。
刷新完又刷新,页面来回加载五六次,生怕看错了。
可就在这时候,主机突然发出“嗡——”的一声怪叫,风扇转速飙到飞机起飞级别,机箱侧面居然开始冒烟!
我当场傻眼。
不会吧?不会吧?我刚发现金矿,你就准备自焚谢罪?
我伸手去拔电源,结果手指刚碰到插头,屏幕“啪”地黑了。
完了。
我盯着漆黑的显示器,感觉像亲眼看着自己的遗产被烧了个精光。
但不行,不能白来一趟。
我迅速抓起笔,在纸上写下六个大字:**2017破两万**。
折成小方块,塞进左脚鞋垫底下。
刚藏好,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立马站起身,退到墙角,靠那儿装镇定。
其实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只想喊一句:老子要发财了!
可脸上还得摆出“我是良民我啥也没干”的表情。
门把手被人拧动。
咔哒咔哒两下,拧不动。
外面人骂了一句,应该是发现门被反锁了。
我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
如果这时候被抓,解释不清,轻则禁闭,重则加刑。
那张纸条一旦被搜出来,谁信我是抄历史数据?怕是直接认定我在搞反动宣传。
门外人开始踹门。
第一脚震得书架晃了一下,几本书砸在地上。
第二脚,门框裂了条缝。
我闭上眼,默默回忆鞋垫里的字条。
2017破两万。
记得住。
哪怕他们把我拖走,这段数字也刻进我脑髓了。
第三脚还没落下,我忽然听见另一个声音——
“干什么呢?谁让你撞门的?”
是技术科的人。
语气硬得很。
踹门的那位立马软了:“报告科长,图书室门锁了,没人应答,怀疑有违规使用设备……”
“里面有烟味。”技术科那人打断他,“先断电,别引发火灾。”
我一听,心说还好这电脑够敬业,临死前给自己演了场自燃戏,不然我还真没法解释为什么一个人在里头待这么久。
外面安静了几秒。
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开了。
两个穿制服的人站在门口,一个戴眼镜,手里拿着记录本,另一个拎着工具包,像是专门修设备的。
戴眼镜的扫了我一眼:“莫一鸣?你怎么在这?”
我指了指书架:“想找本《刑法案例汇编》,结果门不知怎么锁上了,我出不去。”
他皱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前吧。”
“那你闻到烟味没?”
“刚才发现,还以为是电路老化。”
他点点头,转身检查电脑,一摸机箱差点烫缩手:“烧了。主板击穿,估计是电容爆了。”
旁边修理工摇头:“这破机器早该报废了,还能开机都是奇迹。”
我站在边上,一句话不敢多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烧得好!烧得妙!烧得呱呱叫!
证据在我鞋垫里,你们拆了主机也查不到。
技术科那人翻了翻浏览器记录,眉头越皱越紧:“IE6?还能联网?”
“可能是内网代理残留。”修理工说,“以前有人偷偷接外网,后来封了端口。”
“那这搜索记录……”
“哦那个啊,”修理工摆摆手,“缓存都没加密,清一次就没了。而且这种老系统,连HTTPS都不支持,数据传出去都是明文。”
我听着,差点笑出鼻涕泡。
意思是,就算他们想查我搜了啥,现在也查不到了?
天助我也!
戴眼镜的看了我一眼:“下次进来登记,别自己锁门。”
我点头哈腰:“是是是,下次一定。”
他们开始拆主机,准备带回技术科检修。
我趁机往后退了半步,左脚悄悄碾了碾地面,确认纸条还在鞋垫里。
稳了。
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台冒着焦味的电脑。
兄弟,你虽死犹荣。
你不是一台电脑,你是我的启蒙导师,是我的财富引路人,是你让我从“坐牢六年”切换到“坐拥千万”的人生赛道。
安息吧。
我会用这笔钱,给你立碑。
碑文就刻八个字:**此处曾有一台神机。**
我走出图书室,阳光照在脸上,但我没抬头。
低头走路才是聪明人。
尤其是在监狱里,太张扬容易被打。
可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替罪羊了。
我是莫一鸣。
我账户里可能躺着十枚比特币。
我不急。
我有的是时间。
等我出去那天——
李远峰的写字楼,我会买下来改成公共厕所。
让他每天穿着西装,给我刷马桶。
我边走边想,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然后一脚踩空,绊在台阶上,差点摔个狗啃泥。
艹!
我扶墙站稳,心想:
有钱人也不能忘本,至少先把路走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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