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夜,深了。
月光被浓云遮蔽,整个四合院沉浸在一片粘稠的黑暗里,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风吹过院里老槐树,发出呜呜的声响,让这死寂更添几分阴森。
易中海的身影在黑暗中蠕动,佝偻着背,带着贾东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像是两个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幽魂,脚步虚浮地飘到了中院,停在了陈锋的家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门开了一道缝。
陈锋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屋内昏黄的灯光在他背后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外这两个不速之客。
“扑通!”
一声沉闷的重响。
贾东旭双膝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在了坚硬的泥地上,膝盖骨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他根本不敢抬头看陈锋的眼睛。
“陈师傅……陈哥……”
贾东旭的声音嘶哑,带着刻意挤出来的哭腔,完全是照着易中海在路上千叮万嘱的剧本在演。
“我不是人,我混蛋!我之前鬼迷心窍,不该听人挑唆跟您作对……”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声音响亮。
“可……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棒梗他……他快不行了,好几天没吃上一口正经饭,现在饿得就剩一口气了……”
说到这里,他仿佛再也压抑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家里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求求您,发发善心,看在咱们一个院住着的份上,您不是给领导做饭吗?就匀一点……哪怕是领导吃剩下的,不要的……给孩子一口吃的,救我儿子一命吧!”
说完,他便把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一下地用力磕着。
“砰、砰、砰”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易中海站在一旁,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的悲戚表情,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算计。
然而,面对这场精心编排的双簧。
陈锋只是抱着双臂,身体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
他甚至没有去看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贾东旭,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院中深沉的黑暗。
一抹毫不掩饰的嗤笑,在他嘴角缓缓绽开,冰冷而嘲弄。
他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赏赐给这两个跳梁小丑。
陈锋转过身,径直走进了厨房。
这个举动让易中海和贾东旭心中同时升起一丝希望,贾东旭磕头磕得更卖力了。
片刻之后。
陈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深褐色的瓦罐。
那瓦罐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股浓郁到近乎蛮横的香气,从瓦罐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仅仅是这一丝香气,就让饥肠辘辘的易中海和贾东旭的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渗出。
陈锋走到桌边,将瓦罐稳稳放下。
他当着两人的面,伸手揭开了盖子。
“轰!”
仿佛一颗嗅觉的炸弹在屋里瞬间引爆。
一股霸道绝伦的、由无数山珍海味经过长时间熬煮,彻底融为一体的顶级浓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甚至从门口溢散出去。
那香味浓稠得仿佛有了实质,粗暴地钻进鼻腔,蛮不讲理地侵占了他们所有的感官。
易中海和贾东旭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两人彻底呆住了,两眼瞪得滚圆,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那个瓦罐,眼神里再也藏不住那种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狗看到肉骨头的疯狂。
口水顺着嘴角,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他们却浑然不觉。
陈锋拿起一个白瓷勺,慢条斯理地从瓦罐里舀了一勺金黄浓稠的汤汁。
汤汁里,有软糯的鲍鱼,有晶莹的海参,还有一丝丝的金线,那是顶级的鱼翅。
他将勺子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才送入口中。
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仿佛在品尝着世界上最极致的美味。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将那双带着轻蔑的、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还跪在地上的贾东旭。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两人的耳膜。
“知道这是什么吗?”
贾东旭茫然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和口水,样子狼狈不堪。
“这是我用鲍鱼、海参、鱼翅,给轧钢厂的领导准备的夜宵。”
陈锋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叫佛跳墙。”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白瓷勺,“当”的一声重重丢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冰,死死地钉在贾东旭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犒劳为国家建设做出杰出贡献的领导的饭。”
“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贾东旭,又转向一旁僵立着的易中海。
“一个,是只会躲在背后算计邻居的老狗。”
“一个,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养不活的废物。”
陈锋的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极致的鄙夷。
“你们,也配吃?”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和贾东旭的心脏上。
贾东旭的身体剧烈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陈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僵在原地的易中海面前。
他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森然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老狗,这是最后一次。”
“再敢算计我,我不介意让你亲口尝尝,断手断脚是什么滋味。”
说完,他直起身,再也不看这两人一眼。
他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对着屋外冰冷的空气喝道:
“滚!”
那声音中蕴含的杀意,让易中海和贾东旭同时打了个激灵。
他们甚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从陈锋家里逃了出去,如同两条被主人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砰!”
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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