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江晚凝的钢笔尾端第三次敲在桌面上,声音比前两次更重。
会议室内无人接话。上一章结尾时那股压抑的对峙气氛仍在空气中悬浮,但已不再属于江天磊。他坐在原位,手指搭在桌沿,指节泛白,像在计算还能撑多久。
她没看他。
而是打开平板,调出一份文件。封面是黑色底纹加红色“机密”印章,标题为《江氏集团海外资金流向审计预报表》。这份报告本应三日后由审计委员会正式发布,现在却提前出现在她的屏幕上——权限调动记录显示,她在两分钟前通过安保系统升级通道,直接激活了原始数据流同步接口。
合法,但锋利。
“各位股东。”她开口,声音平稳,“接下来我要公布的,是过去十八个月内,从新能源专项基金中被非法转移的十二亿资金去向。”
江天磊终于抬眼:“你连正式审计都没等,就敢在会上抛材料?程序正义呢?”
她不答。
目光锁定他胸前第二颗纽扣——不是为了窃听器,而是观察他呼吸频率的变化。
三秒。
太阳穴微震。
思维推演场启动。
三条路径浮现:
A.他会要求查看证据来源,试图拖延至外部支援到位;
B.他会以家族声誉为由,呼吁暂缓公开,诱导元老施压;
C.他在听到“情妇账户”瞬间会下意识摸左手无名指,暴露心理破绽。
她选C。
“需要我念出你情妇在瑞士银行的账号吗?”她问,语速未变,仿佛只是在确认天气。
全场骤静。
江天磊的手指猛地一颤,指尖擦过戒指边缘,动作细微却真实。
她看见了。
也确认了。
下一秒,她将平板转向主屏幕,轻点播放键。审计报告第十七页展开,一张跨境转账截图清晰呈现:收款方姓名缩写为L.Y.,开户行为苏黎世某私人银行,备注栏写着“别墅维护费”,金额为八千六百万瑞郎。
而附带的身份验证信息显示,该账户持有人全名为林婉仪,职业标注为自由摄影师,实则为江天磊同居三年的情人,名下持有五处海外房产,均由江氏关联公司代付按揭。
“这笔钱,”她说,“来自我们去年第四季度的风能项目回款。原定用于设备采购,实际流入私人腰包。”
有人倒吸一口气。
一名年长股东猛地站起:“这……这不能作为司法证据!你这是单方面指控!”
“不是指控。”她纠正,“是通报。”
随即调出第二份文件:银行交易链路追踪图谱,资金从江氏子公司账户转出后,经三家离岸空壳公司跳转,最终注入林婉仪名下的信托基金。每一环都有电子签名、IP定位与时间戳匹配。
“所有原始凭证已在法务部归档。”她说,“司法传票将在七十二小时内发出。”
江天磊终于拍案而起:“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追责?董事会还没表决!”
“我不需要表决。”她看着他,“因为你已经失去了表决资格。”
她按下遥控器,大屏切换画面:一份人事冻结令草案正在生成,第一条便是暂停江天磊一切财务审批权与董事投票权,依据为《江氏集团高管行为准则》第十二条——涉及重大利益冲突者,自动进入调查期。
“你现在不是副总裁。”她说,“你是一个嫌疑人。”
空气凝固。
江天磊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青。他知道,这场会议不再是质疑与反驳的舞台,而是一场公开审判。他原本计划用“程序问题”拖住她,等媒体放出“新总裁擅权”的新闻,再借元老会施压。但现在,她根本不给他时间。
她连辩驳的机会都没留。
“你拿不出完整审计报告!”他咬牙,“这些数据可以伪造!”
“那你希望我等完整报告出来再动手?”她反问,“等你把剩下的三个亿也转走?”
她站起身,绕过长桌,走向他。高跟鞋踩在地面,节奏稳定。
“堂兄。”她说,“你犯了个错。”
他抬头。
“你以为我在查账。”
她停在他面前一步远,声音压低,只够他听见。
“其实我在看你。”
江天磊瞳孔微缩。
那一瞬,他感觉像是被剥开了。不是衣服,是思维。她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说什么、做什么、甚至会在哪个瞬间露出破绽。这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比证据曝光更令人恐惧。
他后退半步。
她没追。
转身走回主位,拿起钢笔,拔掉笔帽,翻开一份文件。
“会议记录请今晚八点前发送各董事邮箱。”她说,“另外,提醒安保部,今后所有高层入场需接受生物识别登记。”
没人反对。
有人低头记笔记,有人悄悄收起手机。权力的流向已经改变。
二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江天磊在助理陪同下离场,途经电梯厅时接到一个加密电话。他听完,脸色骤变,挂断后站在原地数秒,回头望了一眼会议室方向。
门已关闭。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斜切进来,照在空荡的主位上。
他转身走进电梯,按下地下车库楼层。
而江晚凝没有停留。
她径直穿过走廊,步入总裁办公室。窗外暴雨初歇,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光线刺入,落在她的机械表盘上。秒针走动无声,但她能感觉到它的节奏——和城市金融系统的脉搏同步。
她将钢笔放在桌上,翻开司法传票副本,在签署栏写下名字。
随即拨通专线:“启动一级追责程序,七十二小时倒计时,从现在开始。”
电话那头回应确认。
她挂断,摘下手表,轻轻放在笔筒旁。表壳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不会说谎。”**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她每一次出手前,默念的信条。
办公室外,行政助理敲门汇报:“韩昭先生来电,称有合作意向。”
她冷笑一声:“让他先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赎回来。”
助理愣住,不知所措。
她摆手示意退下,重新戴上手表,起身走向保险柜。输入指纹与密码后,取出一枚黑色U盘。标签上写着:**“天磊·清算方案·A计划”**。
插入电脑,界面弹出三项指令选项:
1.公开全部账户明细
2.启动跨境资产冻结
3.触发匿名举报通道
她将鼠标悬停在第三项,未点击。
而是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秦”的号码。
手指刚触到拨号键,办公室门再度被敲响。
“司珩导演到了,说您约他谈品牌代言。”
她皱眉。
那人竟敢在今天上门?
“告诉他,我现在只接见两种人。”她头也不抬,“一种是来送钱的,一种是来送命的。”
门外沉默两秒。
“那……他说他带了录音笔,想当面交还。”
她停下动作。
抬眼看向门口。
嘴角缓缓扬起。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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