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凌晨两点,江晚凝的手指还在键盘上敲击。
她没睡。
司法传票的副本刚发出去不到两小时,清算程序才启动第一步,她不可能在这个节点松手。屏幕上滚动着“天磊资本”的资金路径模拟图,防火墙日志在侧屏同步刷新,每一条异常访问都被标红锁定。她的机械表指向02:17,秒针走动无声,但节奏清晰。
门被猛地推开。
程雪冲进来,发丝散乱,实验服肩带滑落一侧,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量子监控终端板,屏幕边缘还闪着红色警报条纹。
“江总。”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明显的颤抖,“财务系统出现异流,已经穿透三级加密层。”
江晚凝没问“确定吗”。
她直接起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甩在臂弯,大步走向门外。走廊灯光冷白,脚步声在空荡中回弹。途中她拨通内线:“切断所有非必要外部接口,禁用临时权限账户,封锁东区B通道物理访问。”
“是有人主动入侵?”程雪快步跟上。
“不是。”她答得干脆,“是后门被激活了。”
两人抵达地下三层量子推演室时,主控台正发出低频蜂鸣。江晚凝将手掌覆上认证区,虹膜扫描完成瞬间,思维推演场自动开启。三秒静默,太阳穴微震,如电流掠过。
眼前数据流分裂成三条路径:
A.攻击来自子公司外包IT团队;
B.源头在集团数据中心内部;
C.借用合法账户伪装访问。
她选B。
目光锁定那串异常协议包——编码节奏有规律地跳动,像某种呼吸。这种节奏她见过,在江天磊私用的运维脚本里。不是模仿,是同一套逻辑引擎生成的指令序列。
“是天磊资本的人。”她说,“他们用了旧协议变种,但改不了习惯。”
程雪迅速调出服务器拓扑图,追踪反向隧道入口。防火墙记录显示,攻击流量通过一台内部测试机中转,IP地址归属为“东区机房维护组”。
“需要立刻断网吗?”
“不能断。”江晚凝盯着屏幕,“现在切断,对方会立刻销毁残留痕迹,转入潜伏模式。”
她闭眼,再次启动思维推演场,目标锁定操作者行为模型。三秒后,三条未来路径浮现:
A.操作员将在两小时内主动断开连接;
B.其随身设备将在02:30左右进入信号盲区;
C.他今日佩戴的黑框眼镜将在更换机柜时意外掉落。
她睁开眼,语气平静:“调取所有子公司今晚值班的IT人员名单,重点筛一下戴黑框眼镜、负责东区机房维护的。”
程雪手指飞快滑动屏幕,三分钟后列出三人。其中一人名为陈维,隶属技术支援组,原属江天磊直管部门,昨夜临时调岗至总部数据中心,排班表上注明“协助系统升级”。
江晚凝嘴角微扬:“就是他。”
“您怎么知道?”程雪抬头,“这人履历干净,没有违规记录。”
“因为他今天戴了那副眼镜。”江晚凝走到主控台前,“而他知道不该戴。”
她下令:“通知监控组,盯住东区B通道,一旦发现眼镜脱落,立即启动局部录像缓存。”
五分钟后,实时画面切到推演室主屏。陈维正蹲在机柜旁接线,动作谨慎。突然,他抬手扶镜架,金属鼻托松脱,整副眼镜滑落,跌入通风口缝隙。他愣了一下,伸手去够,却只摸到边缘。
“抓到了。”江晚凝说。
“可这只是……意外。”
“不。”她打断,“那是心理暗示。人在紧张时会反复触碰面部,尤其是眼镜、耳垂这类突出部位。他昨晚被临时调岗,今早又接到远程指令,潜意识里已经在逃避责任。眼镜掉落,是他大脑在替他辞职。”
程雪看着画面,沉默片刻:“要现在抓人吗?”
“不。”江晚凝摇头,“让他继续操作。”
她转而打开权限管理后台,输入一串密令,将陈维的操作界面接入虚拟沙箱环境。所有指令依旧能执行,但实际数据已被隔离重定向。与此同时,她在后台埋入一段伪装日志,让对方误以为入侵成功,数据正在外传。
“等他自己把证据交出来。”
二十分钟后,陈维结束操作,拔下U盘迅速离开机房。安保系统自动记录其行动轨迹,并触发生物识别标记。
江晚凝这才下令:“程雪,带队去他工位,全面审查终端设备。”
十分钟后,程雪返回,手里拿着一份恢复的数据脚本。文件藏在回收站深层目录,经过三次加密压缩,内容是一段反向隧道指令,目标IP直连“天磊资本”境外服务器。
“他还留了个后手。”程雪递上平板,“一旦我们封锁系统,这个脚本会在三小时后自动激活备用通道。”
江晚凝接过平板,扫了一眼代码结构,冷笑:“老套路,失败就引爆备用链路,想让我们陷入被动追查。”
她将平板递回,转身走向权限管理中心。指纹验证通过后,她调出人事系统最高权限界面,在“技术管理层”一栏中删除一个名字,光标停顿片刻,随即输入新的任命指令。
“从今天起,你接管全部涉密系统权限。”
程雪一怔:“江总?”
江晚凝从抽屉取出一枚银灰色工牌,正面印着“技术总监”四个字,背面刻有量子符号与唯一编号。她将工牌递过去。
“你还年轻,资历不够?”她淡淡道,“可你是唯一能在爆炸案里抱着数据箱跳窗的人。”
程雪没接。
她看着那枚工牌,指尖微微发颤。
“我知道你现在怀疑自己能不能撑住。”江晚凝声音不高,“但我不是看头衔用人,我看的是关键时刻谁敢往前站。”
程雪终于伸手接过。金属冰凉,却像烧红的铁块烙进掌心。
“我会守住系统。”她说。
江晚凝点头,转身回到主控台前。屏幕上,数据流仍在滚动,沙箱环境中,陈维的指令仍在试图突破虚拟防火墙。她打开通讯录,找到秦风的号码,按下发送键,附上一段加密坐标和时间戳。
“该收网了。”
程雪站在副控台前,开始部署新一轮防御协议。她将量子加密模块重新编组,启用动态密钥轮换机制,并在核心数据库外围建立三层诱饵层。每一个操作都精准、冷静,没有多余动作。
江晚凝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左腕上——那里戴着一块普通电子表,表带有些磨损。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机械表的边缘。
滴。
一声轻响。
主控屏右下角弹出提示:**东区B通道监控存储已锁定,原始影像保留90天**。
程雪调出权限日志,确认新身份已生效。她输入第一道全局指令:**所有外部调试请求需经双因子认证+生物识别双重授权**。
系统回应:**指令执行成功**。
江晚凝靠在椅背上,闭目片刻。太阳穴仍有余震,但很轻微。她知道,这场反击还没完。天磊资本不会只派一个人,也不会只用这一条路。
但她已经布好了局。
程雪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江晚凝睁开眼,看向屏幕深处那片仍在波动的数据海。
“等。”她说,“等他们再试一次。”
程雪点头,转身回到岗位。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第一行防御代码,屏幕蓝光映在脸上,眼神坚定。
江晚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02:40。
她将钢笔放在控制台上,笔尖朝前,像一把出鞘未尽的刀。
主控屏突然闪烁了一下。
一条新警报浮现在角落:**量子加密层检测到异常握手请求,来源未知**。
江晚凝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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