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戟是戈和矛的结合,不仅可以刺,还可以啄和割,招式比枪丰富,杀伤力也比枪大。按理说,丁衍昊天戟对上天帝火刀火剑应该更占优势。
可是,天帝曾经与魔王交手并亲手割下了魔王的首级。他知道如何克制昊天戟。
天帝左手火剑变成了一件外形诡异的兵器,竟是失传已久的钩镶。
在持戟百万的年代,钩镶以其对戟的完美克制而风光一时。然而,随着时代发展,戟因为自身和外界的双重原因被兵士抛弃,退出了历史舞台,湮没在滚滚黄沙中。与之相生相克的钩镶随之销声匿迹,见者寥寥。
丁衍一戟刺出,天帝左手钩镶钩住昊天戟小枝,把昊天戟死死锁住。
天帝一转身,右手火刀直斫丁衍头顶。
丁衍撒手后撤,惊魂未定。
天渊见状,不及休息,势如奔雷,枪如疾电,白浪滔天。
天帝火刀拨开长枪,摩裟着枪杆,去削天渊的手。
天渊不退只进,松开枪尾,握住枪杆前半段,奋力横扫,震断了火刀,狠狠拍在天帝的胸膛上。天渊又一脚踢掉天帝手中钩镶,脚不沾地,勾住昊天戟,抛到丁衍手中。
天帝嘴角沁出一丝鲜血,道:“好小子,真够狠!”
丁衍走到天渊身边,笑道:“小天,功夫见长啊!”
天渊道:“别大意,才刚刚开始呢!”
天帝抹干嘴角的血,说道:“不单打独斗了吗?”
天渊道:“我们是来杀你的,从没说过跟你单打独斗。你我虽分高下,然未定生死。”
天帝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都把真本事拿出来吧!”
话音未落,十余丈火苗如海啸般扑向他。
风助火势,火随风动,而这风的方向却与自然风的方向相反。
风是凌穹刮起来的。
纵然三昧真火是天帝放的,被火浪吞没也不免会受伤。他一提真气,飞升十多丈,人在火浪之上。
可是,凌穹早已算好了天帝的去路,六尺无当巨剑兜头劈下。
天帝骤然遇袭,不及变招,伸出双手夹住了无当剑。
天渊见机不可失,飞到空中,欺日枪直搠天帝胸膛。
天帝力大,一转身避开长枪。
凌穹支撑不住,身体随天帝旋转,小腿撞向天渊。
天渊左手推开凌穹,又进三尺。
丁衍不知何时已到了天帝身后,昊天戟戟杆猛击天帝后背。
天渊故技重施,横扫天帝胸膛。
天帝被前后夹击,瞬间骨断筋折,五内俱伤。
他大喝一声,身下火海的三昧真火凝聚成数十杆火矛,如离弦弩箭,射向丁衍、天渊、凌穹三人。
丁衍、天渊收功下沉,毫发无损。
凌穹用脚蹬开天帝双手,一个翻身,也落到地上。他动作最多,费时最长,一根火矛从他后背划过,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幸而有避火诀护体,没被烧伤。
天帝几乎是跌到地上的,接连吐了四五口血,肋骨断的太多,无法再支撑他高大的身躯,上身有些倾斜。束发紫金冠因为剧烈的晃动而歪到了一边,他没有扶正,直接摘掉了。
火矛和天帝一起落下,西极之地再成火海。
天帝满脸血污,披头散发,样子很是诡异恐怖,但又让人有点格外心酸。谁能想到,这个身体扭曲的人就是叱咤三界的天帝。
天帝看着丁衍,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是来杀你的,但我不忍从背后杀你。不管怎么说,你是个英雄,那样太侮辱你了。”丁衍竟有些难过。
他和天帝本来无冤无仇,而且仔细想想,天帝有什么错呢?仅仅是野心太大了一点,得罪的恰巧是自己的师尊罢了。
天帝道:“我纵横疆场,杀敌无算,可是让我尊敬的对手寥寥无几,你算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丁衍。”
“丁衍,我记住了,如果可以,我会把你留到最后,一决生死。”天帝又笑了,英雄惜英雄式的微笑。
丁衍也笑了,得到对手的认同是人生一大幸事。
如果他们早日相遇,一定会成为朋友,那样,此间事或可完全避免。
可这世间哪有“如果”,“如果”只是人们美好的愿望罢了,更准确一点说,是奢望。
天帝右脚猛击寒冰,万丈冰层顷刻碎裂,从地底喷出无数烈焰,如火山喷发一般,力道强猛。
三人被冲到空中,却又在空中碰到了一块坚壁,再也飞不上去,深陷茫茫火海之内。
丁衍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穹道:“我知道了,是护天罩。”
“护天罩是什么?”天渊问道。
“护天罩是天帝用真气创造的球状物,遇水不溶,遇火不化,坚不可摧,可大可小,任由支配。现在我们就在护天罩内,而且护天罩还在收缩,三昧真火不会熄灭,罩越小,火越大,我们迟早会被烧死的。”凌穹越说越慌,最后牙齿都在打颤。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现在你们还说得出话,不过很快就算有避火诀也无济于事,你们即将化为灰烬。”天帝哈哈大笑着,仿佛他真的已赢得了这场争斗的胜利。
“你不是也在护天罩内吗?你也好受不到哪儿去。”丁衍说道。
“至少我比你们强,我随时可以走,不过,我想亲眼看着你们死。”看着对手死在面前,的确会感到一种非常的快感。
“可惜你看不到。”丁衍很确定,大喝道,“出来吧!九头鸟。”
话音未落,一只奇形怪状,长着九个脑袋的大鸟在火焰中出现。这鸟不是凡鸟,是一只金属造就的鸟。九头鸟同时张开九张嘴,把丁衍、天渊、凌穹身遭的火焰尽数吞入腹中,本来乌黑的身体变得晶莹透亮,对准天帝,把吞的三昧真火全都吐向天帝。但三昧真火太过强烈,九头鸟没有吐完就全部熔化了。
丁衍、天渊、凌穹脱险,稳住身形,可他们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九头鸟吐向天帝的火焰全都消失不见了。
还在他们错愕的时候,天帝掏出一把弹弓,嗖嗖嗖打出三弹。
弹丸如鸡卵,火红透亮。
三人一同拿兵器去挡。
但弹丸与兵器一接触,立刻开了花。
巨大的火花。
用艳丽形容未免太过小气,用壮丽形容才恰如其分。
如山如海的三昧真火收缩在了三枚弹丸之中,突然炸裂,威力足以逝水移川,高陵变谷。
丁衍、天渊、凌穹全都被炸飞了,撞到护天罩,又反弹回来。
爆炸的力量不可谓不强,足以使他们三人殒命。
可他们并没有死。
在弹丸炸裂的一刻,凌穹身前刮起了狂风,吹散了大部分力量;丁衍支起一面金属盾牌,挡下了大部分伤害;天渊以欺日枪为轴,创造了一面水盾,不仅挡了大部分伤害,还浇灭了涌向自己的三昧真火。是以,天渊仅被震伤了肺腑,吐了一口血,受伤最轻。
丁衍、凌穹重新被三昧真火湮没,翻滚,哀嚎。
避火诀发挥不出任何效用。
没有了避火诀,没有人能经受住三昧真火的煅烧。
天渊双臂一挥,丁衍和凌穹身上的三昧真火即刻熄灭,只余下了几缕青烟。
天帝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天渊竟能浇灭三昧真火。
天渊看着站起来的凌穹,恶狠狠地说道:“你还不出手吗?”
凌穹未答话,双手合十,猛然分开,掌间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尖锐刺耳,双手一推,五道龙卷风一起向前移动,越刮越大,越刮越猛,将三昧真火卷入其中,成为了五条旋转的火柱。
凌穹默念:“狂龙舞。”
风如狂龙,怒吼,咆哮,要把天帝撕碎。
天帝迅捷如一只燕子,在龙卷风中穿行,未伤衣袂。
丁衍道:“小天,该我们了。”
天渊道:“结束吧!”
丁衍道:“铁马金戈。”右手一挥,数千金属骑兵凭空出现,金属相击叮叮当当,马蹄声嗒嗒作响。手一摆,金属骑兵朝着天帝掩杀过去。
可是,因为三昧真火的存在,金属骑兵没到天帝身边就全部化成了熔液。
天渊双手按到地上,喝一声:“惊涛骇浪。”所有金属熔液全都汇集到了一处,化作滚烫的涛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天帝。
临近天帝时,天渊又道:“海王之怒。”滚烫的涛浪中钻出数十个两三丈高金属熔液巨人,挥动火红的拳头,对着天帝猛砸。
天帝轻易避开了所有拳头,但带起的熔液烧坏了他的衣服,烧伤了他的皮肤。他因吃痛动作变缓,被龙卷风扫到,瞬间皮开肉绽,三昧真火烧入皮肉中,苦不堪言。
天帝发出凄厉长嗥,剖开护天罩,逃往魔界。
三人哪里肯舍,紧随天帝之后进入魔界。
一日后,三人抵达魔界王都伏龙城。
伏龙城下,数万魔族士兵马上鞍,弓上弦,严阵以待。
原来,天帝早就做了计较,一旦攻打玉虚宫失败,放弃天庭,来到魔界,继续称王称霸。
三人到伏龙城下,俱已疲惫不堪。天渊还算干净,丁衍和凌穹都面目黧黑,衣衫褴褛。
天渊对魔族士兵说道:“我等此来,只为天帝,与尔等无干,尔等速速让出路来,让我等过去。”
凌穹说道:“对他们客气什么?”上前一步,双拳紧握,道,“风刃。”
刹那间,破空声不绝于耳。魔族士兵或是被洞穿铠甲,或是被割破皮肤,或是被刺穿咽喉,喊叫声此起彼伏。
凌穹是操纵风的高手,他让固定地方的空气高速运动,形成像刀剑一样锐利的无形风刃。
一些士兵舞动兵刃要格杀凌穹,被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挡住了去路。
五道龙卷风在战阵中肆虐,可怜魔族士兵,全无还手之能,被卷入风中的,顷刻间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丁衍、天渊心下不忍,齐声道:“够了。”一左一右,拖着凌穹飞到了伏龙城城楼上。
守城兵见势不妙,纷纷逃窜,偌大的城楼上只剩下了一员女将领。
女将领生的眼大肤白,柳叶眉,樱桃口,仪表端庄却又有男儿的豪气,临危不惧,英气逼人。
丁衍问道:“你是何人?”
女将领朗声应答:“魔主洛琳。”
“天帝在哪里?”丁衍不想浪费时间。
“想找天帝,杀了我再说。”洛琳语气坚定,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丁衍一戟刺向洛琳。
洛琳手腕一翻,拨开昊天戟,盈盈一个转身,刀劈丁衍。
丁衍一迈步,右臂探入洛琳胸膛与手臂的空档处。手臂一撞,脚下一绊,洛琳迎面跌倒,丁衍趁势下了她的刀,戟头与小枝叉住她的脖子,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丁衍喊道:“天帝,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什么都看到了,你现在马上出来,不然,我不会让她死,我会好好的折磨她。”
洛琳死死抓住昊天戟,大骂道:“卑鄙。”
“我知道你不会折磨她,但生气了说不定真的会杀了她。她是我最后的朋友,我不想让她死。”声音微弱而苍老,几乎辨别不出是天帝的声音。
之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城楼上出现了一个老人。
一个的的确确的老人。
这个老人的的确确就是天帝。
天帝步履蹒跚,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端坐凌霄殿时的威严荡然无存,所剩的是风烛残年的无奈与悲哀。
天帝是上古仙人,几十万年容貌没有一丝改变,时间已无法将他摧残。然而一日之间,他已然判若两人。
事变比时间来的更迅猛,对人造成的伤害也更大。
丁衍不觉悲从中来。
他将来是不是也会遇到惊天事变,使他万年不改的青年容颜一夕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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