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复苏：开局证道苍生
第三十一章 夜尽天明（旧版）

夜，漆黑一片。

今晚的月亮被遮蔽在云后，让整个后山都暗了下来。

山风呼啸，这是要下暴雨了。

江不二躺在洞中，默然无语，身边的丑鸟已经睡着了。

此时的丑鸟比起半个月前，已经长大了许多，差不多有孔雀大小了，身上也不再是光溜溜的一片，而是长出了细细的绒毛，看起来也可爱了一些。

临近午夜，江不二也是倦意来袭，闭上双眼，便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江不二又重新见到了他曾经的梦魇。

那个被鲜血浸没的密室，和那只诡异的魔眼。

不过此时的江不二已经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不再害怕了。

下一秒，场景切换，江不二再次获得五感时，已经身处一间一眼望不到边，不知有多大的房间当中。

这个房间内部却并不空旷，一排排巨大的书架罗列，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

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图书馆一般。

不过江不二知道这不是什么图书馆，这就是位于他精神世界中的记忆殿堂。

这五年来，他把当初梁炳秋为他解开封印时，涌现的杂乱记忆全都做好了分类，此刻这些记忆也都化作了一本本书，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

五年的时间，江不二堪堪把这些记忆全都通读了一遍。

而他这五年表面上的装傻充愣也全都是在伪装而已，他真实的目的就是争取时间，抓紧吸收这部分记忆，毕竟梁柄秋的话语依旧萦绕在他耳边，他不会忘。

而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

应该说不属于现在的他。

因为江不二发现这些记忆所展现的场景或者时空，都是错乱的。

在某些记忆中，他是一个寒窗苦读，为求功名而刻苦努力的古人。

或者是一个摈弃掉血肉之躯，通过机械和各种科技走上永生道路的奇怪生命，或者说是人工智能。

更有甚者，他甚至不是人，作为一棵树，一朵花，一只虫，过完了或长或短的一生。

这些记忆仿佛由他亲身经历一般，无比的真实。

这也让江不二在阅读和体验这些记忆的初期，差点真的变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实际上他现在的清醒，都是他意志坚强的结果。

换做是另外一个人，绝对会被这海量而驳杂的记忆给逼疯。

而这些记忆同样包罗万象，透过这些他人的记忆，江不二发现其中蕴含的知识遍布人类所知的各个领域。

从思想理论，到实践实验，从治人之法到治世之法，从文学到理学，再到玄学。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可以说，江不二此时的脑中，装满了人类这一族群自诞生以来，就积累下来的无数知识财富。

这其中还包括各种已经失传于世的修行法门，或是惊世绝学。

看得出，拥有这些记忆的人，应该就是那些远古修真界的大能了。

不过迄今为止，江不二唯一没有阅读和体验的，就是这部分的记忆。

这部分记忆直接被他锁在了这所记忆殿堂的深处，束之高阁，并且他永远也不愿意打开。

也正是这个原因，江不二始终没有踏入修行者的大门，他现在依旧是个凡人。

而这一切的缘由，就是因为江不二发现随着他封印的解开，他脑中涌现的不止有记忆，还有另外一个意识。

“你又进来干嘛？”一团黑雾突然凭空出现，黑雾中现出一只眼球，与江不二噩梦中，和五年前在异界裂缝中看到的并没有太多差别。

只不过这只眼睛的眼瞳处，不是那妖异的猩红，而是金色。

江不二冷笑一声：“这是我的意识空间，我想来就来，要你管？”

黑雾闻言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开始膨胀扩散，直到它弥漫至整个记忆殿堂的各个角落后，才逐渐旋转，变化，融合，最终变成了一个与江不二一模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的眉宇间全是张狂和暴虐，一双眸子也是魔气森然。

他对着江不二怒吼道：“也是我的！”

江不二脸上古井无波。

对于这些记忆，他一直有一些猜测。

从混乱的时代来看，这些记忆可能曾经是他的前世，也就是此前无数个轮回中的他。

但是江不二又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实在是太过混乱了。

但是眼前这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你究竟是谁？”江不二问道。

另一个江不二突然把脸凑近，脸上的疯狂之色越发明显，他张开嘴，露出一口锋利尖锐的獠牙，一口咬在江不二的脖颈处。

然后贪婪地吮吸着他的鲜血。

江不二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甚至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他知道眼前人无法真的把他怎么样，就像他也无法把对方彻底消灭一般。

这五年间，江不二尝试过了无数种方法，就是不能把他脑海中的这个邪恶的意识抹除，时至今日，依旧是这种彼此争斗不休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局面。

“我是谁？”

吸饱了鲜血的另一个江不二擦了擦嘴，突然开口了。

“我就是你啊。”

“你我本就是一体，你为什么要抗拒我呢？！”

“为什么要让那个老贼，把你我封印十年之久！”

“我们本可以为所欲为，这世间的一切，都会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天道，主宰？那是个屁！！”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这十年来他所遭受的屈辱全都倾诉出来一般。

江不二叹了口气。

这就是在重复着五年间他们两个一直在做的事罢了。

江不二在试探，然后另一个江不二则讳莫如深，两人都不愿退让半步。

江不二转身欲走。

“懦夫！废物！你在怕对吧，我知道你在怕我。”

“要不然你怎么会不敢去看任何有关于修炼的记忆！”

“你怕你有一天像十五年前那样，被我操控，然后再次亲手把自己最重要的人杀掉！”身后的另一个江不二脸上邪气凛然。

“闭嘴！”江不二突然转过身来，怒吼出声。

他此刻面若寒霜，看得出是动了真怒。

另一个江不二的话语如一把尖钉，直接戳进了他内心最深也是最柔软的部位。

虽然他一直不愿相信，梁柄秋在此前的十年间也一直暗示杀害他父母的人应该另有其人。

但是江不二在知晓自己意识中潜藏着的魔性后，就会不断地往这方面去思考。

他说的是真的吧？

杀死父母的人，就是我自己对吧？

江不二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此刻他的双手上，正流淌着温热的鲜血，仿佛是它们刚刚穿透了两个鲜活生命的胸膛一般。

而他的眼前，也逐渐漫上了一层血幕。

下一秒，江不二睁开了双眼。

向四周看去，才发现洞中微亮，他头顶的天窗已经透出朝霞灿烂的光芒了。

江不二翻身坐起，就看到了在洞口瑟瑟发抖的老虎一家。

它们此前也是正在熟睡中，却被江不二不自觉散发而出的惊天魔气震慑，此刻全都跑了出去。

江不二甩了甩头，抱着丑鸟就走出洞外。

他看了看初升的朝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好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五年的每一夜，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黑夜再漫长，也总有夜尽天明的时候。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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