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人类溯源之旅
第1852章 阿格拉堡的混色画笔(旧版)

墨渊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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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2章阿格拉堡的混色画笔

第一节:画坊里的朱砂与靛蓝(文化融合的艺术表达)

1595年的暮春,阿格拉堡的画坊飘着松烟墨与番红花混合的香气。画师阿布杜勒·萨马德正用狼毫笔蘸着朱砂——这朱砂是从中国云南运来的,比本地的矿物颜料更鲜艳,要先在乳钵里研三天,混着阿拉伯胶才能用。他在细密画的绢本上勾勒莲花,笔尖在绢上轻点:花瓣边缘要掺一点番红花汁调的橙,这样在阳光下看,花瓣会像刚从恒河水里捞出来的活物,带着水汽的通透。

“乌斯玛,把波斯来的靛蓝研细些。”萨马德头也不抬,声音穿过画坊里绷着的十几幅绢布。绢布是孟加拉产的,织得比波斯的细麻布还薄,透光看能瞧见经纬线像蛛网般交错。学徒乌斯玛捧着青石砚台应了声,砚台里的靛蓝粉末沾了指尖,蹭在亚麻布围裙上,像落了片波斯的天空。这靛蓝是上个月从伊斯法罕商队带的,用波斯的“靛蓝窖藏法”发酵过——先把蓼蓝叶埋在陶罐里发酵四十天,再晒干磨粉,比本地的蓼蓝浓三倍,画王公的头巾最合适,蓝得像波斯高原的夜空。

乌斯玛研着颜料,眼睛却黏在萨马德案头的画稿上。那是幅《阿克巴大帝猎象图》:大帝穿的长袍绣着印度教的莲花纹,花瓣尖却用波斯的“伊斯法罕缠枝”纹勾边;腰间挂着波斯式的弯刀,刀鞘上却嵌着印度教的吉祥结;身后的侍从里,有戴头巾的穆斯林(头巾用靛蓝染),有缠着头巾的拉其普特武士(头巾用印度茜草染成橙红),还有穿纱丽的印度教侍女(纱丽是孟加拉的“郁金花色”)——所有人的脸都被萨马德画得有光,像是被同一片阳光照着,连阴影都带着暖调。

“先生,为啥要把不同教的人画在一幅画里?”乌斯玛忍不住问,手里的研杵慢了下来。他是印度教徒,父亲是德里的木匠,去年被选进画坊时,还怕穆斯林画师不肯教他——毕竟他额头上点着朱砂痣,而画坊里的师傅们都戴着头巾。

萨马德放下狼毫,用指尖蘸了点靛蓝,在绢本角落试色。那蓝色在米白的绢上晕开,边缘渐变成浅紫,像恒河与亚穆纳河交汇处的水色(恒河浑浊偏黄,亚穆纳河清澈偏蓝,交汇处常泛出淡紫)。“因为陛下说,‘神的模样不止一种,就像花有红有白,根却长在同一片土里’。”他指了指画稿上的大帝:“上周陛下来看画,特意让加个葡萄牙神父——你看那神父的长袍,要用威尼斯来的群青,陛下说‘他们的上帝,也该有自己的颜色’。”

乌斯玛“呀”了声,研杵差点掉在砚台上。他见过那些葡萄牙神父,在阿格拉的传教站里捧着厚厚的《圣经》,皮肤白得像喜马拉雅山的雪,说的语言谁也听不懂。可萨马德笔下的神父,眉眼却带着点印度人的柔和(眼尾微微上翘),手里的十字架缠了圈茉莉花藤——那是乌斯玛昨天提议加的,他说“我们给神像献花,他们的十字架也该有花”,没想到萨马德居然真的画了。

画到日头偏西时,阳光透过画坊的花窗,在绢本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萨马德让乌斯玛去取新到的金箔——金箔是从南印度的卡利卡特运来的,当地的金匠能把一两金打成能盖一亩地的金箔,薄得能飘在水上。“要用玛瑙刀刮成粉,混着阿拉伯胶,才能画大帝王冠上的璎珞。”萨马德用镊子夹起金箔,对着窗棂的光看,金箔在他指尖轻轻颤动,“陛下说,画里的金要像真金一样会‘呼吸’——就是说光线强时要亮,光线弱时要暗,得用不同厚度的金粉叠涂。”

乌斯玛捧着金箔回来时,画坊外传来驼铃。是皇家仓库的人送新绢布来了,绢布一展开,满室都是檀木的香气——那是用檀木水漂过的,防蛀。绢布边角盖着阿克巴大帝的印玺,印玺上刻着三种文字:波斯文(帝国官方语言)、梵文(印度教经典语言)、突厥文(大帝的母语)。萨马德摸了摸绢布的纹路,忽然对乌斯玛说:“你试着画朵玫瑰吧,用印度的胭脂红做花瓣(胭脂红是用热带胭脂虫熬的),波斯的墨绿做叶子(墨绿是靛蓝混了点藤黄),再用中国的藤黄点花蕊——藤黄要先蒸过,不然会有毒。”

乌斯玛握紧了画笔,朱砂在绢上落下第一笔时,他忽然懂了:那些不同的颜色在画里融在一起,就像阿格拉堡里的人——穆斯林的经声从清真寺传来,印度教的颂歌从庙里飘出,基督教的祷词从传教站升起,都被同一片阳光照着,落在同一块红砂岩上,谁也没盖过谁。

第二节:议事厅的三种语言(政治层面的多元共生)

三日后的清晨,阿格拉堡的议事厅飘着檀香与龙涎香混合的气味。檀香来自南印度的迈索尔,龙涎香是阿拉伯商人从红海带来的——两种香在铜炉里烧得正好,不浓不淡,像这个帝国的空气。阿克巴大帝坐在嵌着翡翠的宝座上,宝座的木料是喜马拉雅山的雪松,雕着波斯的缠枝纹,扶手却刻着印度教的“万字符”。他指尖转着玉扳指——这扳指是中国工匠雕的,上面刻着“寿”字,却被他用波斯文在背面刻了句“万物同源”。

“昨天拉贾斯坦的王公送来书信,说他们愿意按‘九税’纳贡。”财政大臣拉伊·辛格捧着纸卷,纸是中国的宣纸(比本地的棕榈叶纸更光滑),上面用梵文写着书信,旁边注了波斯文的白话翻译。他先用梵文念了开头(尊重王公们的信仰),又换成波斯文解释:“他们希望陛下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祭司,像以前一样在庙里献祭——就是用檀香木和酥油的那种仪式。”

阿克巴的目光扫过厅里的大臣:左侧站着穆斯林法官(长袍是波斯式的“阿巴”,腰间系着银扣),右侧是印度教王公(穿着拉其普特的“乔嘎”长袍,领口绣着吉祥结),角落还有个葡萄牙神父(穿着黑色教袍,手里拿着黄铜十字架)——神父是来翻译欧洲地图的,据说欧洲人画的世界,把印度放在中心。“告诉王公,不仅能保留祭司,本王还会给庙里送新的铜铃。”他用突厥语开口(那是他从小说的语言),声音在石砌的厅里荡开,带着回声,“去年他们帮咱们打退了阿富汗人,这份情要记着。税收可以减一成,但得派十个年轻人来阿格拉学算术——用波斯的算盘,也用印度的十进制。”

法官阿卜杜拉·汗往前一步,长袍上的银扣叮当作响,他显然不赞同:“陛下,按伊斯兰教法,不该给异教庙宇送礼。”他手里的《古兰经》封皮磨得发亮,边角卷了毛——那是他翻了十年的证明。“前几日有毛拉说,您让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一起议事,是‘混淆了真主的界限’。”

阿克巴拿起案头的颜料盘——那是萨马德特意送来的,盘里分五格,装着五种颜色,像个小调色板。“阿卜杜拉,你看这盘里的红和蓝,分开是两种色,混在一起就成了紫。”他用指尖蘸了点红(朱砂),又蘸了点蓝(靛蓝),在掌心搓出淡紫色,“真主的光,照在红花上是红,照在蓝花上是蓝,难道光就不是同一种光了?”

拉伊·辛格笑起来,腰间的象牙柄匕首晃了晃——匕首是印度工匠雕的,柄上刻着《摩诃婆罗多》的故事。“陛下说得对!我们拉其普特人说‘河有不同的弯,终归同一片海’。上个月我去德里,见穆斯林的市集里卖印度教的甜奶球(用炼乳做的),印度教的铺子里也卖穆斯林的馕(用酵母发的,更松软)——他们算账时,用的都是陛下编的《算术大全》,里面既有波斯的‘六十进制’(算时间用),也有印度的‘十进制’(算钱用)。”

葡萄牙神父加斯帕尔趁机递上地图,羊皮纸上用拉丁文标着“印度斯坦”,边缘却用波斯文注了地名(方便帝国官员看)。“陛下,西班牙人在美洲找到了银矿,他们想用白银换印度的棉布。”他用生硬的波斯文说,舌尖还不太习惯卷舌音,“他们说,阿格拉的棉布在里斯本,一尺能换两磅白银——比丝绸还贵。”

阿克巴接过地图,指尖划过恒河的线条——画地图的墨是松烟墨混了点阿拉伯胶,防水。“让他们来换。”他把地图推回,“但要告诉他们,棉布上的花纹,得有印度的孔雀(印度教象征),也得有波斯的藤蔓(波斯艺术常见)——就像萨马德画的画,少了哪种颜色都不成。”

议事厅外的石榴树落了朵花,红得像萨马德用的朱砂。风穿过厅门,把三种语言的回声卷在一起:波斯文的政令、梵文的建议、突厥语的决断,像混在砚台里的颜料,慢慢融成一种新的颜色——谁也没消失,却都成了这颜色的一部分。

第三节:市集里的棉线与银币(经济层面的交融共生)

阿格拉的周日市集总在辰时开市,辰时一到,红砂岩铺的路面就热闹起来。棉布商拉妲·黛维刚把新织的细棉布挂起来,就有波斯商人穆罕默德弯腰摸布料——这布用恒河的水漂过七次,软得能团成一团;经线是孟加拉的棉纱(长绒棉,更结实),纬线掺了点亚麻(从波斯进口,更透气),织出来的花纹是“葡萄缠枝”(波斯常见),却被织工改成了印度式的“藤蔓绕莲花”(莲花是印度教圣花)。

“黛维夫人,这布给我留十匹。”穆罕默德掏出银币,银币上印着奥斯曼苏丹的头像(边缘已经磨平),却在阿格拉能当本地货币用——帝国的钱庄收这种银币,按成色换成“卢比”(印度货币)。“我要运到伊斯法罕去,那里的贵族小姐说,穿阿格拉的棉布,像裹着云——比波斯的羊毛布轻多了。”

黛维让伙计叠布,自己则数着银币。她的账本是用梵文写的(她从小读的是梵文经书),却在旁边注了波斯文的价格(方便外国商人看)——这是跟儿子学的,儿子在阿格拉的“翻译学院”里学三种文字,说“算账得让所有商人都看懂,不然容易吵架”。“穆罕默德,这次的布加了点丝线,”她指着布角的莲花纹,“你看这金线,是南印度的金箔纺的(金箔先打成丝,再纺成线),在太阳下会发亮——上个月有波斯商人说,这种布能当嫁妆,比丝绸还体面。”

市集另一头,葡萄牙水手正用白银换胡椒。他们的船停在苏拉特港,船舱里装着墨西哥的银币(上面印着西班牙国王),要换成印度的棉布、胡椒,再运去马尼拉,换中国的丝绸(中国只认白银)。“这胡椒比里斯本的香!”一个水手咬了粒胡椒,辣得直吸气,鼻尖沁出细汗,“你们的秤怎么看?是按‘塞斯’(印度重量单位,一塞斯约等于1.2公斤),还是按咱们的‘磅’(一磅约0.45公斤)?”

卖胡椒的印度教徒商人从怀里掏出个铜秤,秤砣是波斯式的(球形,上面刻着阿拉伯数字),秤杆上却刻着梵文刻度(用“安古拉”——手指宽度——做单位):“按‘塞斯’算,三塞斯换一枚银币——上个月有荷兰人来,也用这秤,说‘只要东西好,用啥秤都一样’。他们还说,咱们的胡椒磨成粉,在阿姆斯特丹能当药卖,治消化不良。”

正午的太阳晒得棉布发烫,黛维收起最后一匹布时,看见儿子背着书包从学院回来。儿子手里拿着张画,是萨马德画坊印的《四季图》(用木版拓印,能批量做):春天的恒河岸边,穆斯林在祈祷(铺着礼拜毯),印度教徒在沐浴(捧着铜罐),画的角落用三种文字写着“同饮一河水”。

“娘,先生说这画要送到波斯去。”儿子指着画里的棉田,棉田里的农夫有穆斯林(戴头巾),也有印度教徒(缠头),“说咱们织的布,就像这画一样,把印度的棉、波斯的花纹、中国的染色,都缠在一起了——波斯人喜欢,咱们也喜欢。”

黛维摸了摸儿子的头,远处传来阿格拉堡的钟声——那钟声是用波斯的铸钟技术造的(铜锡比例11:1,更耐用),敲起来却按印度教的时辰(辰时、午时、酉时),响在穆斯林的礼拜声(每日五次)和印度教的颂歌里(晨晚各一次),像根线,把市集里的棉布、银币、胡椒,都串成了一串——谁也离不开谁。

(观察者手记:阿格拉堡的混色画笔,实则是文明融合的“基因编辑工具”。朱砂与靛蓝的融合,像不同文化基因的“配对”——既保留了各自的特质(朱砂的红、靛蓝的蓝),又生出新的特质(融合后的紫);三种语言的共存,像基因的“显性表达”——没有谁被淘汰,却共同构成了帝国的“遗传密码”。这种融合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像棉线织布——经线纬线交织,才能织出结实又柔软的布。正如阿克巴大帝所说:“花有千万种,根却在同一片土里”——这或许就是文明存续的终极密码:不是谁征服谁,而是谁能和谁一起,长出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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